第668章
少年头疼地扶额，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做好准备，极其不情愿地踏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陆衡就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直视那一道犀利又阴冷的目光。
男人冷声道：“怎么，偷偷溜出去一天，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姓什么，你爸妈是谁了吗？”
“我知道错了。”少年头疼了一阵，揶揄道。
“错什么错？！！！”
程苒顺着清脆的声音望过去，车水如流的黄昏，男生和自己一样，穿着明中的蓝白色校服，带着个耳机，额前稀碎的乌黑头发冒着晶莹的水珠，恰好遮住了眼睛。
他和她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绿色的，写着好像高等数学字眼的书籍，黑色的伞连到地面，像江南的水墨丹青那般，充满了诗情画意。
成年男人看着穿着校服的男孩走过来，男孩面无表情，眼睛阴郁幽森，都没有对上眼，就已经觉得有一股强劲的魄力在挤压着他身边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自己的那些龌龊心思，全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无处躲藏。
“小兄弟，你是？”
男生瞥了男的一眼，慢悠悠走到女孩儿的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女孩儿笼罩着，他把伞递到她的手里，才望向长相猥琐的成年男人。
他眯着眼，慵懒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妹妹还小，暂时不需要男朋友，还有，你这种类型的老年人，她也看不上，就算看上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同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适合我们家的传统。”
孙萌萌无辜躺枪，露出个委屈的神情。“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挤兑我？你还是我师傅呢，师傅怎么能这样说徒弟呢？”
郑怡拱手认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你们想吃什么，我请，我老爸给我零花钱了，够请你们去吃一顿大餐。火锅，烤肉，自助餐，海底捞，任你们选。”
孙萌萌面对美食，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尝试，以至于无法选择。
程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看向郑怡。“你爸给你的钱，不是你一个月的伙食费吗？你花钱请客了，你接下来一个月怎么办？”
孙萌萌一个惊醒，“对哦，上一次，你爸还说你大花手脚来着。”
郑怡一脸无所谓，“哎呀，钱这种东西乃是身外之物，吃饱了吃好了才最重要。钱这些事情，等后面没钱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爸总归是不会饿着我这个女儿的，你们放心好了。”
程苒拿郑怡没办法，但又不能看着郑怡一错再错。她拉上孙萌萌，拐进一条飘着香味的熟悉的小巷子。
“萌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跟不跟我？”
“跟跟跟，我要跟你一起吃遍我们这个城市的美食来着。”
程苒微微一笑，一脸的诚恳。
“哎哎哎，你们两干嘛啊，你们干嘛要丢下我啊！”
“你不是要去吃你的大餐吗？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和萌萌可不想当破坏你和你爸感情的刽子手。我和萌萌啊，我们一碗六块钱的螺蛳粉，我们就很满足的了。”
程苒面笑心不笑：“你还是不要跟我走太近得好。”
“翠花，翠花，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翠花，你怎么了，你们这群混蛋，就知道欺负我，你们要是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一定要跟你们拼命去！”
赵桂春焦躁的吼声传来，一群人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桂春哥，你脾气急，你这么冒冒失失过去，非但不能帮上忙，你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你还是别去了，你就待在外边把，老大怕你惹事儿！老大是为了你好，我们大伙儿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啊，我老婆孩子的命都快没了，你们这一群滚犊子还要老子冷静，我不行，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拦着我，你们都不要拦着我！我草你妈的！”
“凭什么啊，说好的一起同甘共苦呢？你们这就丢下我了！等等我，你们两个混蛋，你们不能丢下我！”
郑怡不依不饶跟上来，程苒抿唇一笑，一切了然于心。
“肖老师，陆衡他为什么会失眠？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肖战瞥了年轻女孩一眼，笑了一下。
“陆衡以前是一个活泼开朗、阳光帅气的男孩，我听说你们以前是高中校友，这一点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程苒眸色暗了一下，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以前很讨人喜欢，不，我说错了，他一直很讨人喜欢的。”
肖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于程苒的答案，颇为满意：“确实，他是个即便站在人群里，也不会让人忽视的一个人。”
“陆衡的爸妈在他高三的那一年，因为一场爆炸的意外，双双葬身火海了，这个你知道吗？”
陆衡的父母双双葬身火海了？
程苒紧紧抓着椅子，仿佛听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题。
程苒脑海里浮现陆衡现在的那张脸，有别于高中时期的爽朗阳光，变得冷血无情，仿佛多做一个表情，也成了很奢侈的东西。
他父母的这一场意外，才让他变成这样吗？
程苒急迫望向老头子，“肖老师，陆衡他……”
肖战叹息了一声，“其实，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我估计都碰不到陆衡这个学生。他是因为他父母的那一场意外，他才来的部队，他这些年待在这里，一直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找到他的杀父弑母之仇。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
肖战顿了一下，淡淡说道，眸中一闪而过的泪光被程苒捕捉到。
“作为他的师长，我希望他可以活的轻松一点，最起码像个正常人。”
王翠花蹲下来，紧紧搂着王四喜，程苒疾步走过去，一把扣住赵云霞的手腕：“赵云霞，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有娘生，没娘养的黄毛丫头，跟个畜生有什么分别？”赵云霞孤高抬起头，冷冷看着程苒：“我这是在替她妈教育她！”
程苒握紧拳头，正要出手教训她，王翠花只是搂着王四喜，低下头，看不清神情，有息事宁人之势：
“小程，你别管了，这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