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今天是中秋节又怎么样，不能回家又怎么样，没有钱吃饭又怎么样，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你怎么过得那么狼狈呢？怎么过得就那么狼狈呢？爸爸，苒苒，好想回家啊……”

“……”

“小衡，听姑姑的话，什么也不要想，我们进去吃饭去，中秋节呢，大家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小衡，听姑姑的话。”

陆萱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身影，接过仆人给的披肩，漫步走过去，站到陆衡的身后，给瘦削的男孩披上披肩，抵御瑟瑟的秋风。

“姑姑，我不冷。”

男孩抬起头，露出没有血色惨白的跟纸的脸颊，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空壳一样：

“姑姑，我真的不冷。”

陆萱揉揉他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你穿的这么少，怎么会不冷呢？”

陆衡眨眨眼，“姑姑，我真的不冷，爸爸说过，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点点冷都抗不过去的话，就没资格做他的儿子。姑姑，我不冷。”

爸爸说过？

陆萱眼眶红了红，抱抱陆衡的身子，头贴着他的头，痛苦叹了一声儿：

“小衡，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这样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人往前看？”

男孩干皱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滴眼泪悄无声息从脸颊落下，落到陆萱的手掌心里。

陆萱惨痛地闭了闭眼睛，双手偷偷握紧。

“姑姑，我的眼睛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要怎么看，才能看见自己的未来？我看不见我的未来。”

“小衡，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妈妈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一定会不放心的，小衡，忘了吧，别让自己过得那么痛苦，好不好，你听姑姑的，好不好？”

陆萱捧住陆衡惨白如纸的脸，看着面无波澜的少年，眼眶一点一点溢满眼泪，又一点点湿了整张俊秀的脸。

“小衡，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男孩隐忍似的咬着嘴唇，身体慢慢地颤抖，仰起头，从喉咙发出痛苦的嘶吼，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的腿要受伤，为什么？一开始，我的腿要是没事的话，爸爸就不用为了救出我，再跑进屋子，这样，他和妈妈都不会死，为什么？都怪我，都怪我，我该死，我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苒擦了下鼻子，眼睛露出坚定的目光，努力把一个又一个碗给刷干净……

国内

一栋庄严肃穆的大别墅花园前，树木上点了许许多多的灯笼，一轮明亮的圆月高高挂在天边。

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埋没在黑暗里，猩红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远方的风景，留给身后的人一个冷漠孤独的背影。

“小衡，就快要吃饭了，爷爷还在里边等你呢，你怎么就一个人出来，说都不说一声呢？大家都在找你呢，冷不冷啊？哈，你冷不冷啊？”

“你表哥过来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都是一家人，难道你表哥还会因为你穿的不好看，说你不成？”

“可是，人靠衣装，我穿的好看点，表哥才会看得见我啊？”

程颖天真说着，程母装腔作势，竖起个汤匙，程颖不为所动，一点都不担心被自己老妈揍，因为她知道，她妈才不舍得动她呢。

用完早餐，程母的姐姐还有方浩旋到来，程母带着程颖和程苒在门外侯着，迎接客人的到来。

程苒怔怔望着下着倾盆大雨的前方，害怕地眼珠子一动不动，身子也僵着，脚跟定在地上一样：“我哥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小妹妹，别害怕啊，叔叔不是坏人，来来来，这个伞给你。”

程苒眼巴巴看着成年男人，脸色白了一阵，嘴唇发抖，不知道怎么拒绝，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反抗。

“傻瓜，叫你在课室里待着，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王翠花不舍得看着程苒走远，赵桂春听见王翠花的大嗓门，愣了愣，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扇过去。

老大的女人，他也敢多看几眼，应该是一眼都不能看才对。

“你怎么老是不笑呢，天天绷着个脸，你不累的啊？”

程苒孜孜不倦说道。

陆衡抿唇，哑然。

程苒不服气，“人家好歹这么热情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又年纪这么大，翠花好歹是我朋友，你一直板着个脸，有意思么？耍帅啊？”

陆衡极为隐忍叹了一声，转过身，冷冷望向程苒：“按平常的规矩来讲，就刚才那人的地位，冲我这么说话，他完全可以领几十公里跑步的惩罚。我已经够仁慈的了。”

这么夸张？

这看的也太直接了吧！

程苒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陆衡一眼：“那个，我饿了，能不能给个饭吃啊？”

“哎呀，最近这天气，真是太令人讨厌了，老是不入冬，真想去看看雪啊。”

两个女孩儿洗完手，走出厕所。

程苒随后一步走出厕所，眼睛红了半圈儿，只听见一声口哨。

走廊上，来了几个普通班的学生，个个长发碎额，带着个耳钉，摆出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实则杀马特十足的动作，撩女孩子。

普通班的男生，总觉得找到个尖子班，学习好，气质好，长相好看的女孩儿当女朋友，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