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醫生，你確定嗎？」我問。

「頗確定的……」

「會不會是腫瘤，癌症之類？」

「不會，這確實是個生命。」

嗯……

我茫然地離開醫院，老實說，我寧可是個末期癌症的腫瘤，起碼生命有一個期限。

如今，多了一個生命在我的生命中出現，而且與我的目標好像背道而馳。

一頭裁進工作，穩步升職，能掌控自己的生活，這才是我的夢想，現在一切都落空了。我為未來做將了準備，卻沒打算要當個母親……

我回到家裡，看見阿杜正拆開包裝，把一堆從超市檢回來的食物亂炒一通。

這陣子他把我家當酒店了，我發現他每個月發薪水，都會把錢存起來，一分錢也不願花，他說要把這些錢還給一個人，欠她實在太多了……

「喂！你什麼時候交房租？」我。

「煮飯！打掃！洗衣服！不就是房租嗎？！」阿杜咬著筷子，口齒不清。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給他一個白眼。阿杜把剛炒熱的大雜繪放在桌子上，擅自吃了起來。

「對了，妳下班去了哪？怎麼不見妳？」阿杜。

「看醫生……」

「妳生病了嗎？」阿杜把油膩的手放在我額上。

「我不是生病，我是要生小孩了……」我甩開他的手。

「咚」一聲，阿杜手上的筷子掉了，雙眼瞪到眼珠快要掉出來，嘴巴也張超大，裡面咀嚼中的食物也快要掉在地上。

「那不是我們的孩子，放心好了，我們還未親蜜到這個階段……」我反了個白眼，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他竟然以為這是他的孩子。

「呃……我還以為，那晚喝醉之後，我們……」阿杜。

阿杜口中的「那個晚上」，就是我抓出做假帳的人，居然是公司的高層之後，老闆立即聘請了我，還給我一個很好的待遇。

比我夢寐以求的職位還要好很多……

那晚下班，我跟阿杜回家慶祝，那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薪水買東西吃，沒想到他懂很多高級紅酒，我問他為什麼會知道，他只說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那晚只有你喝醉了，我根本沒有醉。」我。

「所以，我們……」阿杜。

「什麼也沒做過，你一整個晚上都睡在地板上……」我。

「呃！原來我是在做夢嗎？！」阿杜敲著自己的腦袋。

「你那晚到底做了什麼夢……？」我。

「我做了……我們做了的夢……」阿杜。

我已經沒有氣力再吐糟他了，我摸著仍未有動靜的肚子。

再過幾個月，它就會隆起來，每次低頭都看到它，彷彿在告訴你「嗨～我快要來到這個世上了～我會纏著你一輩子的～」

孩子真的很可怕……

「那妳打算怎麼樣？」阿杜不知怎的，表情有點失望地拾起地上的筷子。

「我還不知道……」

「妳不是打算打掉他吧？！」

「我還沒決定。」

「我可以幫妳養，要是妳跑去墮胎的話，我就以後都不理妳了。」阿杜突然嚴肅起來。

「你有事嗎？」我。

「沒有……」阿杜。

阿杜是個很奇怪的人，他總是什麼都沒所謂的個性，能使身邊的人心情也一起放鬆。在他眼裡，也許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跟他聊了一陣子，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我有信心，我可以當一個單親的全職媽媽。」我把鍋裡一塊肉夾起來放進嘴裡。「其實……也可以不是單親啦～」阿杜。

「咦？」

「沒什麼，我說我可以當寶寶的媬姆。」阿杜。

幸好，我隔天把懷孕的事告訴老闆兒子，他不反對我繼續留在公司，只要不阻礙到工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