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好面子，烂好心，要不得
牛氏气得哆嗦，深呼吸好几下，这才皱眉说道：“王大嫂，你有没有钱，我不知道，我也不能去你家翻箱倒柜的看啊，可我家男人给四邻八村的老百姓看病，可都是尽心尽力，再累再晚都会过去，而且药钱实惠，比镇子上，或者县城里的药便宜多了。这些药有些是我们家人一起上山挖的。你家困难，我当家的就当是做好人行善积德了，不收你家的诊费，可那里面大部分的药材都是我们从县城的药行买来的啊，我们也是真金白银换回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者，谁家都有不凑手的时候，你有多少给多少，剩下的，你写借条。”
一听写借条，王婆子哭得更惨了，“我好惨，我们一家好惨的，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怜你了，可谁来可怜我们家啊？”牛氏不耐烦了，眉头紧皱，“你没钱，你可以去借，这一百文的药钱，你最起码要给我家八十文，少一分，这药你就别拿走了。”
王婆子见状，占不了便宜了，但她身上的确没带钱，眼睛一转，“我家没钱，但我大嫂有钱，你们去她家要钱，这样总行吧？那可是我男人的亲大嫂，总不能见死不救。”
牛氏也不想吃亏，这王婆子是不想给钱了，以前那个韩寡妇也曾经给韩广德一家花钱，这次应该也可以吧。
“那行，我这边写个字据，你按手印，我去问你家大嫂要。”牛氏只能退而求其次，到了屋里，让男人写字据。
王婆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这可是好办法啊！如果有用的话，以后她又能占便宜了。
李郎中有些为难，“咱们这样做太不地道了，那韩大嫂都被她坑了好多次了，现在两家不搭腔了，写字据有用吗？”
“有用没用，总得试试啊！”牛氏没好气说道，“我是看出来了，这王婆子是不想给钱了。你也是的，下次让她先给钱，再配药，可别像今天这样，配好了药，到了王婆子手里，她说没钱，咱们也没脸直接把东西抢下来。”
李郎中听了，哭笑不得，“哎，这王婆子真是十里八村最难缠的。”
“行了，写吧，我去处理。”牛氏说道，男人本分，她要是也烂好心，他们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好。
李郎中摇头苦笑，写下了字据。
王婆子听着牛氏念了一遍字据，毫不犹豫地按了手印，拎着五副药，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牛氏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挎着一个篮子，侧骑着小毛驴，来到了孙家村，找到了韩老太的家里。
“韩家大嫂在吗？”牛氏在门口敲门，笑呵呵的。
韩老太正在带着两个儿媳妇做针线活，唐季礼正在教导韩福华，韩福荣读书识字。
韩福慧一心向学，想做个有古代知识的人，也在边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她不能考功名，但也能够听得懂有文化的人说话。别到时候人家一个典故骂她，她还听不出来，还给别人叫好，鼓掌，那就有些难看了。
韩老太听到外面的声音，觉得耳熟，但没想起来是谁在说话，“福慧，去开门。”
韩福慧起来，小跑到大门，去开门，见是陌生的妇人，问：“你好，你是谁？找我祖母有什么事儿？”
牛氏见是一个小丫头开门的，笑着说：“我是李家村李郎中家的，我姓牛，找你祖母说点事情。”
“郎中？”韩福慧一愣，表情疑惑不解，“我们家没人生病，没请大夫啊！”
韩老太那边已经听到了，笑呵呵说：“哎呦，原来是李家弟妹啊！”
牛氏笑了笑，走了进来，“韩家嫂子，我的确有点事情，来跟你说说呢！”
韩老太起身，搬来一个小板凳，“来来来，坐，你这大老远的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啊？”
韩福慧特别好奇，就连唐季礼也不监督孩子学习了，关注这边的谈话。
“呵呵，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牛氏坐下来，笑了笑，拿出来王婆子按手印的字据，递给韩老太，“韩大嫂，其实呢，我也不想过来的，只是呢，我家男人行医治病，不求挣钱，只能图个温饱，药价已经很便宜了，可是你家弟妹王莲花居然拿了我家的药不给钱，还在我家门口嚎嚎大哭，还说写字据，让我来这边要钱，我······我这都臊得慌，但我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还得去买药材，否则就没法行医治病了。”
听到这牛氏这么说，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王婆子居然在外面写了字据，让他们家还钱。
韩老太气得面色铁青，但也知道这事情不关牛氏的事情，这丢脸丢到外面去了，“对不住啊，家门不幸啊，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就······”
韩老太是个好面子的人，痛恨讨厌韩广德，王婆子，但也不想韩家人的名誉被他们搞臭了！
人家李郎中家的，都上门要钱了。
听到祖母准备付钱，韩福慧急了，连忙大喊：“祖母！”
韩老太一愣，然后转头看向韩福慧，“福慧，怎么了？”
“祖母，你可不能草率行事啊！这钱咱们不能负。”韩福慧急忙跑过来，拉着祖母的手，“这一百文不多，我家能付得起，但我们有必要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付钱吗？你今天能付一次药钱，下次他们就能去县城那些店铺里买更多的东西，让你付钱，或者在外面借债，也让你还钱，这一次次的，你被他们欺骗，欺负，难道还够吗？”
韩福慧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所有人都是一愣。
刚才韩老太只顾着没面子，丢人了，居然没有想到深层次的问题，于是又坐了下来，仔细沉思片刻，然后无比真诚地说道：“李家弟妹，我家孙女也是担心这个家，别见怪。”
牛氏一愣，旋即笑了，“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按理说，我也不该来，但王婆子，哎，我这脸啊，也臊得慌！”
韩老太已经转过来弯了，刚才孙女说的是，这一百文的确不多，但王婆子，韩广德以后变本加厉在外面借钱，难道她还要为了面子让孩子们受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