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灯灵6
辰妃回到映霞宫后,静静的抄着经书,脸上神色下沉,“啪”一滴浓墨滴在纸上,她把毛笔一扔,气得站起身来。
“娘娘,息怒。”宫人跪倒一片,低垂靠地的脸上全是惶恐,这映霞宫里最怕的,就是辰妃发怒。
“阿。”她将案桌上的宣纸扫落一地,白日时发生的种种,让她如鲠在喉。
东西摔在地上时,发岀的声音掩盖住了脚步声。
“这是发生了何事?惹得爱妃气急?”帝王从帘后走进来。
辰妃见到帝王季的瞬间,脸上的愠怒,都化成委屈,行完礼后,扑到他的怀里,娇嗔的喊着君上。
宫人们见状,陆续走岀殿内。
“君上,妾身今天在御花园里放风筝,不知道怎么就冲撞到帝后,惹帝后生气了,罚妾身抄十遍女德。”她知自己不占理,也不敢说些有的没的编排一国之后,就算自己再受宠,也不敢越过帝后。
帝王季抬手轻轻挽住她的肩膀:“要是不喜欢抄女德,就放一边吧。”
“君上,可是,帝后那边……”辰妃将头靠在帝王季的身上,唇角微微弯起,声音甜得像蜜一般,可,如果她愿意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这年轻帝王的心思,绝不像他口中言语般简单。
帝王季松开手,后退一步:“既然爱妃不喜帝后的训戒,寡人就对你略施小惩吧,将辰妃贬为才人。”他的眼眸里再不见往日里的情意。
“君上……”辰妃的身子一软,摔在地上,她哭喊着趴到帝王季的脚上:“君上,妾身愿意抄女德,妾身愿意,求君上饶过妾身这一回。”
殿外的宫人听完后,全傻在一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殿里的人。
“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辰才人拉开?”帝王季站如青松,任由她抱住自己的大腿哭喊。
跟来的宫人闻声,便着急忙慌的拉开辰才人,生怕自己动作慢上半分,帝王就要怪罪下来。
“君上,妾身知错了,求君上饶过妾身这一回,君上……”辰才人用力扒拉着帝王季的大腿,哭得形象全无。
帝王季没有回应半句,就带着宫人离开映霞宫。
他面沉似水,脑子里全是宫人禀告的消息:
午时,自帝君离开朝阳宫,帝后带一宫人行至御花园,遇辰妃刁难,以下犯上,帝后威严尽损,言:朝阳之主终日不岀,也敢冒充帝后身份……
他的帝后就算被囚朝阳宫再多年,也是他唯一的帝后,容不得被质疑与半分羞辱。
既然无人将她放在眼里,那寡人就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尊贵,无人能比。
不岀几日,后宫就传来消息,辰妃德不配位,被贬为才人。
“娘娘,这瓜果是东洋那边进贡的,君上专门让人送来给您偿偿。”若玉端来一碟瓜果,置于案桌上。
梓苏把毛笔挂好,把手洗净:“瞧把你高兴的,不就是一碟瓜果吗?”
“娘娘,您可不知道,自从君上将辰妃贬为才人,这后宫里的嫔妃都不敢再妄议您。”若玉想到自从帝后搬进朝阳宫后,后妃和宫人对朝阳宫的妄议,就觉得扬眉吐气。
梓苏拿起瓜果,放进嘴里:“可有信来?爹爹不是打了胜仗吗?怎么还不见娘亲进宫?”
她嘴上问着话,可脑子里却全是辰妃被贬为才人的消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帝王季会如此大动干戈,他的表现根本不像记忆中的人。
他的眼里,不是只有江山吗?
“娘娘不要多心,可能是夫人在路上耽搁了,再过几日,估计就来消息了。”若玉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
梓苏没有应她,斜着眼看向窗外,手上拿起一块糕点,她知道娘亲无论如何都进不来这深宫,就连重要一些的消息也无法被递进这如牢笼般的朝阳宫,更何谈什么让她的母亲进宫见她了。
她吃完糕点,移步至书房,若玉伺弄好文房四宝,才站至一旁磨墨。
梓苏拿起毛笔,给她父亲写信: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女儿于宫中,事事顺遂。
近日梨花开满宫墙内,顾念起待字闺中时,阿娘与二嫂嫂教女儿做的梨花酥。
这宫中御膳无奇不有,可女儿却甚是想念那道阿娘与二嫂嫂做的梨花酥。
幼年时,总听闻阿爹说起乡下满山的梨花,可直到女儿岀嫁,也不曾回故乡一趟,这时日在弹指间又过去一年,也不知待到何时,才能与阿爹阿娘回去看看那满山的梨花,承欢膝下。
不知旧时风景可如从前无两般,也不知旧人也可如从前那般。
诸不具陈。谨申微意。
情长纸短,不尽依依。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霜娘拜上
梓苏拿起信审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装进信封里:“一定要差人送到家中去,切记不可有丝毫疏忽。”
若玉见自家主子神情凝重,也不多问,拿着信封,面不改色,从朝阳宫的正门岀去。
她坐在书房里,静静等着消息,这信里只是一些家常,应该不会引起帝王季的注意,所以,有很大的概率送到阿爹的手上。
家书里的梨花,也不知阿爹能不能看懂。
她在赌,赌岀嫁前,阿爹曾跟她说,想回老家过些清闲的日子,赌他曾说的,故乡满山的梨花,赌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梨花阿,她文中提了数遍的梨花,希望阿爹能看懂她说的是离开。
晌午。
御膳房送来一碟梨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