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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谢子明说政太极殿,司马曜决意图中原(中)

谢瑍沉浸在这种纯粹的文境中,心平静下来,一波不起。

就在这时,有门下吏禀道,“明公,圣旨到。”

谢瑍从静谧里醒来,听说圣旨到了,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收拾一下,来到大堂。这时候议厅的众人早出来候着了。这次传旨的竟然还是上次的老太监,身后跟着一个少年郎君。谢瑍心里一动,这个老家伙不简单啊。

谢瑍不敢怠慢,上前行礼,“谢瑍见过大人。”

这老太监面色微微一笑,“谢瑍接旨。”

谢瑍跪倒,首道,“臣谢瑍接旨,愿陛下千秋永盛。”众官员见谢瑍跪倒,一起跪倒,齐道“愿陛下千秋永盛。”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皇帝敕曰:今天下承平,黎民安泰,然北有秦戎柔然,西有吐蕃后燕,列国环俟,虎视眈眈。凌江将军广陵郡守谢瑍,恪尽职守,勤于政事。甫任之初,即察时弊,而明四势,中正体国,直言上疏,深合朕意。特命即刻赴京面奏。

钦此。

太元十年八月初五。”

老太监尖着嗓子,缓缓的读完圣旨。

“臣谢瑍领旨谢恩!”谢瑍接过旨意,众官一齐叩首。

谢瑍起身施礼道:“大人栉风沐雨,旅途劳顿,且入宾房稍息。谢瑍即刻安排膳食,请大人暂歇。”

“郡守不必多礼,且去安排就是。咱家先歇着了。”老太监说完,就往外走。谢瑍叫过门下掾,嘱咐安排两个单间分别给老太监和那个年轻人,其余随从人等另一间。门下掾等小吏去伺候不提。

众人见果如谢瑍预料,俱皆喜形于色。谢瑍道,“诸位大人,这几日我已派人在二堂正厅做了一个沙盘模型,我走之后,刘主簿你负责与诸位一起参看,有什么其他的建议都提出来。我最多三五日就可回来,到时候再作商量。”谢瑍舒了口气道,“诸位大人,如能施行我们的想法,可能以后要受累了。”众人齐施礼道:“若能有所成就,吾等甘愿追随明公。”

“莫要多礼,俱为国家朝廷,当同甘共苦也。”谢瑍说道,“甘家之事,还当抓紧。否则可能会有张家李家。另外户曹贼曹注意流民情况,学堂的调研情况要尽快。回来以后工作要立刻展开。有劳诸位了。”谢焕抱拳道。

谢瑍叫过少府史,取了些银两,又让谢祯多带些银钱,准备出发。自己去见老太监。

谢瑍来到宾馆前,一个门吏赶紧上前禀告。谢瑍敲开老太监的房门,老太监满脸笑容,谢瑍进门施礼,口称大人。老太监和谢瑍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谢瑍也不是糊涂人,自然宾主俱欢。谢瑍拿出一封银子,交给老太监。老太监并不客气,接过银子道,“谢郎君是否觉得杂家贪婪无度?”谢瑍一惊,乃道:“大人何出此言?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人为传皇命,以天命之年,受车马之顿,遭江波之劳,至于敝处,敢不以尽地主之谊?”

“谢郎君真是可人。”老太监道,“杂家岂不知贪婪乃取死之道也。然杂家也是人,也有父母在堂。”老太监叹了口气,“唉,算了,不说这个了。谢郎君收拾一下,用膳完了跟我一起走吧。”

“那就叨扰大人了。”谢瑍道,“大人既有高堂,可言于子明。大人身在宫内不便外出,即使子明自己无法看顾,还可以派人去看望。大人放心便是。”

“谢郎君美意,杂家谢了。”老太监拱手道,“若有事不谐,定请郎君相帮。杂家倒是有事相求:跟杂家来的那个小子,郡守若觉尚可,就留下吧。”

“大人莫客气,且小憩片刻,子明告辞。”谢瑍告辞,来到年轻人的房间。这年轻人是谁,暂且不表。

谢瑍本无意和老太监同行,但见此老似有事要说,遂应之。用膳完毕已近未时,因秋雨未尽,加之前往建康逆水而上,船速较慢。所以谢瑍和老太监商定翌日一早开船。

谢瑍乘此,与刘穆之等一干人连夜在二堂大厅对着沙盘研究城建之事,并安排各自负责事宜,提前准备。这位老太监不知何心思,竟然自己来到后院。见二堂厅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请自入。待见到谢瑍所制作沙盘,连呼奇才,看谢瑍的眼色直接就变了。其实,广陵的属官门,刚见此盘也如此老一样惊呼,对这个少年郡守那是一个崇拜。此老喊完,掉头就走,一会儿和那少年来到大厅之中。那少年顿时眼露精光,面对四下朝官,并无惧色。

“此物可是郡守大人所造?”少年秉首施礼道。

“正是。”谢瑍点点头道。

“郡守大人奇思妙想,果然名不虚传。”少年道,“此物一出,天下可得。”

“兄台过誉了。”谢瑍道,“彼一死物也矣。兵法之妙,存乎一心,不在一物。”

“敬道受教了。”说罢,半跪施礼道,“仆愿追随将军以效犬马之劳。”

“快快请起。子明何德何能,受此大礼。”谢瑍道,“能得南郡公襄助,乃我之幸也。”遂向大家介绍此人。

“此南郡公桓玄,字敬道,故大司马桓温幼子,幼袭南郡公……”谢瑍说道。

太元十年八月初七,阴雨。

伫立船头,谢瑍忘不了随时练功。两脚略开,双臂下垂,十指抓地,自然而立,任雨丝飘洒。望着两岸退去的连绵山峦,看着滔滔江水东流,想着刚才船舱内老太监的一番言语,谢瑍心下感慨万端。

原来此老入宫已有四十余年,他进宫时年方八岁,今年五十又三。从东晋第三任皇帝司马衍开始,经历了成帝司马衍、康帝司马岳、穆帝司马聃、哀帝司马丕、废帝司马奕、简文帝司马昱和现在的孝武帝司马曜。可以说,他已是七朝元老。东晋自建国开始,所有皇帝皆短命,东晋不足百年的国祚,换了十一任皇帝,平均在位不到九年。书中暗表,这位姜常侍就是十几年后,刘裕鸩杀晋恭帝时,陪着司马德文一起殒命的最后一位东晋大太监。

这位大太监虽是阉人,却是一位好学之人。皇宫之中得天独厚,他博览群书,又历经六代皇帝,阅人无数,眼光极准。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谢瑍,都没让他注意。直到谢瑍上殿喊冤,才让他看到了这位少年的特异之处。姜常侍之所以对谢瑍说这些旧事,乃是他认为谢瑍可信可交。他所作出的贪婪也是装的,想看看这个少年有何举止。现在看来,这位少年深得皇帝陛下信赖,又不骄不躁,待人以诚,行止以礼,将来必成大器。

那个少年也非常人,乃是后来篡晋立楚的桓玄。现在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必谢瑍还要小一岁。所以谢瑍并不怕桓玄能如何。按照历史的轨迹,桓玄不得司马氏重用,直到七年后才做太子洗马,而且此子深恨司马道子。既然姜常侍能将他带到广陵,谢瑍就将他留在广陵,看看他的能耐再说。而且桓氏也是后来新政的阻力,用得着桓玄出力。

谢瑍的思绪在秋雨中拉得很长很长,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以他先天之境,竟丝毫没有发觉姜常侍出了船舱。姜常侍远远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谢瑍蓝色的长衫随风鼓荡着,像蓝色的火苗在风雨中扑啦啦的响。姜常侍感觉谢瑍就那么随意一站,如山岳般稳固,又像一片落叶似乎随时飘走。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协调的出现在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身上,令姜常侍倍感新奇。似乎上一次见这个少年并未有这种感觉。

姜常侍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酒盏,缓缓向前。

来到谢瑍身旁,姜常侍倒了一杯酒。谢瑍似有所感,回头一笑道:“姜老欲饮乎?”姜常侍也微微一笑,所答非所问道:“郎君似乎并无意外。”

“姜老武功非常,子明初未觉至。”谢瑍道,“愿受教。”说罢转身施礼。

“老朽岂敢。”姜常侍说着将手中酒盏递向谢瑍,“郎君请饮此盏。”

“长者命,不敢辞。”谢瑍说着,伸手未及酒盏,已自飞落掌心。谢瑍收臂胸前,双唇嘬吸,酒水尽入口中。

“好酒,多谢姜老。”谢瑍说着展臂将酒杯伸向姜常侍,“请收回酒盏。”姜常侍伸手取酒盏,酒盏却怎么都拿不到手。

“郎君神技,老朽不如。”姜常侍赞道。

“无他,惟借力耳。”谢瑍道。

“老朽于宫中凡四十有五年,遍观皇家所辑术法,自以心得,遇郎君不逮。”姜常侍道,“方知学无止境,郎君所施,闻所未闻也。”。

“姜老宁信宿慧否?”谢瑍看着姜老太监道。

“如郎君者,杂家固信。”姜常侍答道。

“姜老何欺我也。”谢瑍笑道,“世俱知瑍生而不惠,何以日暮间通文精武哉?瑍心中遽有万法,不择农商渔工,文武自有,何哉?”

“依郎君所言,朝事应无所不知。”姜常侍道,“杂家可得闻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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