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离长安赠文姚兴,经骊山巧遇山兵(3) - 康乐天下 - 淡淡如菊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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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离长安赠文姚兴,经骊山巧遇山兵(3)

新平至潼关约五百里,因为中间有长安相隔,姚兴又要镇守新平,所以不得不驻马。就算这样,姚兴相送数十里,珍重道别。

再次路过长安,谢瑍没有驻足,也没有回头。姜孝和谢琼二人,知道谢瑍心中有事,也不多言,三个人绕城而过,直奔潼关。

没想到的是,谢瑍来时一帆风顺,没遇到任何麻烦。这一回却在距长安一百多里的地方,遭遇了谢瑍的第一次被打劫。

谢瑍三人过骊山不久,刚慢下来歇歇脚力,眼见从道路两旁跳出一帮人来,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手持棍棒刀剑,拦住了谢瑍三人。谢瑍虽然心中有事,但并非不警惕。以他的感知,早就发现了四下之人,只是并未在意。不但如此,不远的的山坡上,还有一个领头之人,带着一帮喽啰正在远远观瞧。

谢瑍当即明白,眼前这些人是在试探。

谢瑍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之辈,曾几何时,他们放下了手中农具,操起了杀人的家什。再看看他们凌乱的阵势,除了一两个精悍之人,可能是头目,其余基本就是些农人而已,道绝非正式军卒出身。

谢瑍突然童心大发,未等对面人开口,遽然开言道:“何人阻拦我等去路?看尔等打扮,也非富足之人,你们留下手中所持之物,权作赔偿惊吓本少,本少有好生之德,即放尔等离开,否则送尔等入官府衙门。你们拦路持械抢劫过往路人,其罪非小。”谢瑍提丹田之气,将声音传播开去。

对面的拦路人,先是一愣,接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个手持长刀像是主事人的精壮汉子突然大笑起来:“这瓜娃子太好耍了。”众人闻言,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顿时大笑不已。

持刀汉子来到近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瑍,突然用手一指谢瑍:“瓜娃子,跟爷练两手,胜过爷手中刀,不但手中之物是你的,连命都是你的。”说着,两眼精光一闪:“敢不敢下马一战?”

谢瑍微微一笑,看看谢琼,又看看姜孝。

姜孝和谢琼听到谢瑍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愣,没想到谢瑍会如此大异平常。但是两人随即就明白了谢瑍的调侃之意。以两人的身手,自然也不会惧怕普通人,即使是手持刀枪棍棒之辈。闻听那汉子开言搦战,不但谢琼跃跃欲试,姜孝也有出手之意。看到谢瑍目光移来,自然明白谢瑍有意让二人出手,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两人同时向前,跳下马来。

那汉子见谢瑍不屑出手,出来的两个人中竟然有一个童子,心中大怒。立刻向另一个持棍棒汉子示意,拦住姜孝,自己想擒拿谢琼,以为人质。有了人质在手,谢瑍就投鼠忌器,任其宰割了。

谢琼抽出一把二尺有余的短剑,迎上那汉子。

那汉子见谢琼是个孩子,并未全力,上步提刀,一近身就是一招开门见山,又称上步双杀。谢琼初生牛犊,毫无怯意,举剑相迎。

刀剑相交之时,暗运柔劲,粘连相随。那汉子一惊,拧腰撤刀横扫,没想到谢琼借力相送,来到汉子一侧,顺势一个肘底捶,拳剑并用,正中对方右肋。那汉子倒退两步,面色急变。再看谢琼之时,眼中满是谨慎之色。这还是谢琼留了力,不然这汉子可能就站不住了。

另一个拦住姜孝的汉子,却堪堪抵住姜孝。姜孝从一旁捡起一根棍棒,权作枪用。虽然不曾露出家传功夫,以姜孝游历江湖多年的眼光,自然游刃有余。想到谢瑍让他们出手,应该还有历练谢琼之意,故而未曾尽力。

持刀的汉子失手,还算是生拳难敌,持棍棒的汉子在他们中间虽然算不得好手,但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在姜孝面前竟然只有招架之中,而且看起来对方压根就没动真功夫。

这汉子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寒意:踢到铁板了。

远处山梁上观战的首领,双眉一蹙,眼底闪过一道讶异。

谢琼击中对手,并不追赶,持剑而立,以逸待劳。谢瑍看得暗暗点头,这小子如此沉得住气,竟有了一些高手风范。

持刀汉子和谢琼对峙片刻,见对方无主动攻击之意,沉了口气,一个大鹏展翅,凌空而起。空中一式力劈华山,直向谢琼头顶而下。谢琼略一转身,仙人指路截击对方手腕。那汉子落步藏刀,接着坐腕标刀,转身横扫,盘步挑刀,犀牛望月,霸王举旗五式一气呵成。谢琼在其横扫之时,金鸡独立,剑刺其咽喉,对方盘步躲避的同时,挑刀点击谢琼手腕(学得挺快),谢琼沉腕坠肘,刀剑相合,粘向对方刀身。那汉子见状叉步后撩,谢琼下式斜刺其胫骨,对方只好独立闪避,同时做出反劈之势。只是谢琼此刻下式,哪里劈得着。

那汉子连环五刀,招招被克制,倒显得相视演练好的套路似的。喽啰兵顿时齐声叫好。那汉子闻得叫好,面皮一红,见不能取胜,也不纠缠,就势跳出圈外。方欲开口,却见谢琼一反常态,一个纵步,白蛇吐信直取对方咽喉。那汉子猝不及防,只好立刀相迎。哪知谢琼这只是虚晃一枪,落地扣住对方脚跟,右手立剑,单肘顶住对方右肋,一发即收,闪立一旁。

姜孝见谢琼取胜,也不再拖延,唰唰几枪,那汉子立刻左支右挡,相形见绌,被姜孝抵住咽喉。谢瑍一见,暗赞好枪法。这就是姜家枪?

“回来吧。”谢瑍轻声说道,看看两汉子因惊惧而变色的脸,点点头道:“两位如此艺业,应非常人,怎会行如此打家劫舍之事?岂非愧对祖宗?”说着,向远处的山梁上高声道:“山上的朋友,看够了吗?还不下来相见吗?”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某谢过三位。”说着,此人催马下山,身后跟随百余人。

来人到得近前,跳下马来,抱拳拱手:“祖匡见过公子,多谢公子留手之德。”谢瑍细看此人,身高八尺开外,细腰乍背,虎目含威,一脸英气,不知为何在此聚众落草。

对方既然以礼相见,谢瑍也不作失礼之事,下马见礼。

“观阁下应非蟊贼之流,为何在此聚众?倒是枉费了如此气象。”谢瑍还礼已毕,方才对祖匡说道。

“听公子言语,观公子行止,当非常人。”祖匡正色道:“匡自前年收罗饥民,至今已两载。虽然在山中开垦了一些山地,但入不敷出。特别是还有军兵的骚扰,可谓朝不保夕。目今青黄不接,为了生计,有时也会做有一些无本的买卖。日前有一老者经此,告我近日当有三人路过此地东归。其中一人,如能追随,即可解我困局,还能成我功名。故此方有今日之举。违逆之处,尚请公子恕罪。”

“那老者是何模样?”谢瑍脑海顿时浮现出那日出现的老道的样子。

“一派仙风道骨,否则匡也不会相信他言。”祖匡有些尴尬:“那道人之言,莫不是应在公子身上?”

“某欲东出潼关,北上幽燕,不过旬日功夫。”谢瑍道:“尔等凭两条腿如何去得了?更别说还有潼关关卡。纵使出了关,如何受得了千里奔波?”

“那道人既然料得先机,匡知公子定有相救之法。”祖匡突然半跪抱拳行礼:“请公子救救他们,我等俱听从公子调遣!”众人一见祖匡跪倒,哗啦啦跪倒一片,“我等惟求活命,请公子收留。”

谢瑍还是低估了那个时候人们对未知事物的崇拜,一个道士的话,就像真理似的。面对突然下拜的一百多人,谢瑍有些始料未及。听了他们的话,谢瑍突然心中一动。

“你们且先起来。”谢瑍一边搀起祖匡,一边示意跪倒的众人。

“多谢公子!”众人再拜起身道。

“既然众位如此相信在下,在下也有丑话在先。”谢瑍扫了这些人一眼:“首先绝对地服从命令,其二如有叛逆者,绝无生机,其三有话当面讲,不得背后嘀咕,否则严惩。你们明白吗?”

“我等明白,请公子下命令就是。”众人轰然道。

谢瑍点点头,看来这些人经过祖匡的组织,已经有了些兵的味道。

“除了你们还有多少妇孺?”谢瑍问道。

祖匡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启禀公子,十五岁以上的基本都在这里了。”祖匡禀道:“山中还有老人妇孺还有二百多人,本来还要多很多,这两年都饿死了。”

“你们还有多少吃的?能维持多久?”谢瑍又问。

“春正以后,就开始吃半饱了。”祖匡说道:“现在还有三十石粮食,加上打猎补贴,即使这样也维持不了一个月了。”

三十石粮食,按照四钧一石来计算,就是120斤左右,粟米轻一些,合现在也就百斤左右。每人每天半斤粟米,这四百人就是200斤,3000斤粮食顶多半个月就没了。何况半斤粟米对成年人来说,别说半饱,四分之一饱也没有。祖匡说不到一个月,那就是将近一个月,看来是剔除了婴幼儿的伙食。【注:那个时节,成年人每天三斤粟米未必吃饱。】

谢瑍估算了一下,到夏粮成熟还有两个月左右,也就是说,他们这人至少还需要六十石粮食,最好是七十石才能挨到收获季节。这么多粮食也只有慕容冲能提供。若想解决一部分吃饭问题,从军是最简单的办法,既然这些人宁肯避居深山,也不当兵,那就是有原因的。但谢瑍还是要问的。

“为什么不投军?”谢瑍看着祖匡问道:“至少可以吃饱肚子。”

“禀公子,我等俱是汉人。”祖匡垂首道:“不能恢复汉家天下,已是无颜见先祖于地下,如再为异族用命,投身疆场,戕害同胞,虽死不为也。”

谢瑍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不南向归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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