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身死

魔气入体很痛苦，但他如今别无选择。

他是凤凰，凤凰护佑苍生，他也有要保护的人，必须要保护她。

他的父亲并非纯正魔族，却在九幽冥海中取得了业火的火种，修得了操控业火的能力。

今日，他放弃了凤凰救世的祥瑞之火，改用业火，为了她和她所护佑的苍生，便是成魔也在所不惜！

谢灼被血染就的赤色衣袍在魔气中猎猎作响，周身环绕着漆黑的业火，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所有妖邪的怨气。

申屠修面如土色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刻在龙族记忆中那一段黑暗的过去，不管是他的祖先还是现在的他，都不可能打败光。

他突然头痛欲裂，他们到底是谁？

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是你们！”

没有了能量的加持，申屠修的身体开始消散，他忽然指着温执玉和小七，声嘶力竭地大喊：

“是你们！你们……上仙界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们……”

申屠修来不及再说出什么，就灰飞烟灭了，尸鬼们紧跟着消散，化成了黑灰散落在地上。

小七成魔了。

他抛弃了凤凰的本体，修成了魔身，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他的翅膀变成了黑色的火焰，身体冷得像冰。

温执玉抱着他在抖，她好像能猜到小七做了什么，但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似乎在担心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她在低声呢喃，口中念念有词。

谢灼低下头，耳朵靠近她的唇，才听见她在低声唤他——

“阿灼……”

谢灼无限爱怜地看着她，“师尊，你认出我来了？”

温执玉用力点头。

“认出来了，想起来了。”

她的眼睛很红，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想问他为何要逆天而行，想问他会不会死，想问他会不会遭到天道的惩罚。

浓密的黑云自天边压下，简直要把人压弯了腰。

随着第一道劫闪亮起，温执玉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她问：“你会怎么样？”

谢灼没有回答，他伸手替她擦去那一滴泪，抬头看向头顶的苍穹。

黑暗无垠，那是天道翻云覆雨的手，世间万物，妖鬼邪魔，谁也不能逃脱。

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走到这一步，他不后悔。

只是以后无法陪在她身边，他不甘心。

识海更深处的记忆苏醒，一幕幕从未见过的陌生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快的他几乎抓不住。

“师尊，快看呀，又下雪了。”

“师尊，今晚我们吃鲜鱼炖吧？我捉了好大一条鱼呢！”

“师尊，你瞧，那里有一只生着七色羽毛的鸟儿，真好看！”

“师尊，我知错了，我不该往大师兄的炼丹炉里扔青牛粪……”

“师尊，今日我们要去哪里试炼？昨天那个试炼池简直太可怕了……”

“师尊……”

谢灼一时间分辨不出现在的意识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小七的，他也如大梦初醒般，彻彻底底明白了当年的自己是如何抉择的。

怪不得，即便他被抹去了这段记忆，植入新的记忆，身体也依旧做不出伤害她的事，反而下意识的要去保护她。

原来，她在前世，就是他的师尊。

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凤翎和契约，谢灼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没事的，师尊，你别怕。”

他握着温执玉的手，靠得很近，“你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他唇角笑容清浅：“等我回来，我还做你的弟子好吗……”

温执玉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哽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好。”

温执玉除了一个好字，不知该说什么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

她再次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不能从天道手中夺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