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小偷兰(二)
“你都二十几岁了!怎么还攒这些破烂玩意!你给我拿来,我都给你扔了去!”母亲谭美瑛,指着被她收拾出来的一大堆种类繁杂,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忿忿地说。 “不嘛!我好不容易攒的!这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丢了怪可惜的。”尤兰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倔强。她不舍地趴在那些东西上面,一脸的不情愿,就是不肯把这些东西交出去!而她更不会跟妈妈说,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她偷来的。
“那也不行!到底是大了,不由得你再这么任性下去,快,拿给我!”谭美瑛抿着嘴唇,伸手去夺。
“不嘛!不嘛!”尤兰撒着娇,推搡着母亲的手,硬是不肯放弃这些“小宝贝儿”。
“你说你……,哎!”谭美瑛看着尤兰的表现,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深情:“你说,将来你找对象了,人家到你屋子里来,竟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人家是娶媳妇,不是娶女儿!你懂不懂妈的意思?”
“哼!不娶拉倒!我还不爱嫁呢!”尤兰把头扭了过去,再也不看母亲一眼。
可是后来,尤兰还真觉得自己蛮幼稚的,于是,她扔掉了许多东西,但有一类是她一直无法忘怀的,那就是书签!其实跟书签比起来,偷邮票更有意思。
大学的时候,邮局的信件不会挨个送往休息区,而是把那些信塞进一个系的信箱里,定时,会有学生会的同学去开启信箱,然后把那些信,放在一起。忽而,碰见负责的,帮你整理一番,忽而,碰见含糊的,就那样胡乱的堆在一起。
不久,就被尤兰发现了……
等学生会的同学离开的时候,她拿着折叠小剪刀,偷偷地走过去,趁人不注意,就拿走一封,悠悠地走出大门,然后小跑着来到墙后的小树林中,靠着墙,把邮票剪下来,揣进兜里。
心中还在想着刚才那张精美的邮票,她隐藏着激动的心情,脸上绷得紧紧的,再悠悠地走回来,看看四下没人,再把漏洞的书信扔回去!
虽然,也常听到不少人埋怨,但毕竟她没开封,倒也没人去告状!
但后来,在书信堆积处,却有人用黑板写着:“偷邮票可耻!偷窥信件犯法!”的字样。这时,尤兰觉得脸上发烧,就再也没去过了。不过,一旦看到路边有人丢弃的信封,她还会小跑地走过去,捡宝似的捡起来,然后吹吹灰,揣进包包里,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把邮票撕下来。
就这样,她也积攒了一小册的邮票,可惜后来,手机通讯几乎完全取代了书信的形式,于是,她也没地方偷了!
电影看完了,竟然耽误回公司吃晚饭……
于是她们随便吃了口东西,就跑去了图书馆,这时,唐小米正看着一个大大的地球仪出神,忽而,她用一根手指拨一下“地球”上的太平洋,在她手指碰到的地方,会晶莹般地亮一下,而每亮一下,唐小米的脸上都会小惊喜般地笑一下。
“傻白甜”的唐小米,到处寻找着快乐,尤兰则是抱着一大摞厚厚的书,快速地翻阅着。
书,一摞又一摞地被她抱来抱去,结果很扫兴,一个书签也没发现……
于是,二人悻悻地离开了图书馆,回到了公司。
一回来,唐小米就奔向狗窝,跟大黄和二哈疯闹了好一阵,这时,二楼休息室的窗口,出现一个黑影,他向楼下看了看,便转身离开了窗前。
到了楼下,黑影的主人说:“怎么样?检查完了吗?”
“哦!检查了一部分,还有一个胃镜,三天后才能查!”唐小米掏出病历本,还拿在手里晃了晃,表示她们真的去了医院。
“拿过来,我看看。”腊月笙,和蔼而不失威严的样子。
“喏!”唐小米递上病历本。
腊月笙翻开,看了看,又把病历本阖上,递还回来,说:“没病不找病,有病不怠病!该治,一定要抓紧治。小病不治,大病难医啊。”
“哦!知道了。”唐小米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随后,腊月笙开车出去了……
“哇哦!早知道他要走,我们晚点回来就好了!”唐小米,看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了。
就在她们【感叹归来过早】的时候,一个长发大女孩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过来,还没等走近,她就嚷嚷着说:“兰兰姐,唐秘!你们快来看呀!洗头的设备来了!我们已经安装好了!”
唐小米和尤兰对视了一眼,便兴奋地小跑了过去。
黑瓷盆的,半卧式的洗头床,已经被完整地组装上,并已经留下了一些使用过的痕迹。
“哈哈哈哈!”唐小米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韧而软的仿皮坐垫,随后就躺在了上面,并把头发拢了拢,整个都扔在了黑瓷盆中,她的头发真是出奇地多,蓬松的乱发几乎堆满了整个瓷盆。
腊月笙很少晚上出去,而今天,他是应邀去参加一个晚宴,据说,是康青和张秀秀的邀请。
“恭迎,腊老大,大驾光临,小可等候多时了!”康青,计算着时间,早已等在门口,一看到腊月笙的车开过来,他就抱着拳,一派复古的礼节,招呼道。
他颀长的身型,瘦长的脸,眉毛略显八字,眼睛却还算有神,他多年来养尊处优,却没把他变得胖些,可他一身的贵族之气,倒是尽显无遗。他总能给人以放松的感觉,因为他的不做作和他的幽默,他是一个幽默到骨子里的人,因此,他并不完全靠语言来表达。
晚宴,只有三个人参加,这让腊月笙觉得有些意外。
见到张秀秀这个跟自己明争暗斗的女人,腊月笙显示出了成熟男人应有的风度,主动和她握手,并报以微笑。张秀秀舞者的身材,舞蹈家的气质,落落大方,成熟稳重,唯独身上的那股香水味过浓了,这让腊月笙觉得她与白雅芝比起来,倒是风尘气重了些,如果与陆瑶比……这时腊月笙才发现,陆瑶好像从来不喷香水。
“哎呀!我都说过了,带着尤兰和唐小米一起来嘛!怎么不给老弟面子?”康青说话的时候,肢体动作比较夸张,虽然,他的手一直都弯在胸前,可他的躯干却是前前后后地晃动着,而他丰富的面部表情,更是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呵呵,唐小米最近身体不舒服,今天,还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因此,我没带她们来。”腊月笙简单地说了说。
“哎呦!身体不舒服?”康青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和神秘,并大惊小怪地说:“别不是怀了腊老大的龙种吧!?哈哈哈哈哈哈!”
“康青!竟乱说话!”听了康青的戏谑之言,张秀秀嗔怪,忽而,她转过头来,微笑着说:“腊总别见怪啊,康青说话就是这样,多少年来也未成改变过他这言语粗俗的毛病!”
“呵呵呵!我跟康青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到底是开玩笑,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腊月笙一笑地说。
这是一顿家宴,饭菜是张秀秀亲手做的,虽然与饭店比起来,味道不同,但,情谊深厚。
酒至酣时,他们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作为客人的腊月笙,却在心中盘算,自己是否应该说两句心里话,可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因为她发现,张秀秀好像一直有话要说,可她忽而面露难色,觑看康青多次,而康青好像破坏了他们原有的默契,只是自顾自地夸夸其谈。
这场宴会,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感谢东家的热情款待,腊月笙表示感激,并反邀二位几日后在大东林摆宴。
腊月笙走后,老保姆收拾着碗筷,张秀秀倚着沙发,看着面前突然沉默了的康青,这时,她心里一阵酸楚。自己年华消逝,四十多岁的人了,就算保养得再好,那股青春的气息早已不再,或许是被康青的情绪感染,她也闷闷地一语不发。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康青点了一支烟,他的动作急切而麻利,最后还把打火机随意地丢在汉白玉的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
听着这声脆响,张秀秀觉察出康青的埋怨。她拢了拢额角的头发,不无感慨地说:“康青!我总觉得他不会帮我们!”
“帮?”康青突然站了起来,沉着脸,低沉的声音:“什么叫帮?我们又不是白求他!”
“可那到底是犯法的事,要我说,你还是起诉爸爸,等我们的事办完了,到时候我们去他面前跪着求他,我想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张秀秀握紧了一下沙发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