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被眼泪包裹的心
医院里，人影幢幢，高悬的肃静二字，挡不住内心焦躁的人，他们把这里搞得嘈杂纷乱。突然，天爷（王操天）大吼一声，把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发出噪音的人，全都驱赶出了视线。他用暴力驱赶了噪音，可不久后，那些噪音还是会像苍蝇一样回来。 腊月笙疲惫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听着稀疏的脚步声，嗡嗡的低语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的心沉沉的，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那是一种茫然若失、跨出空间的感觉，现在，他的心只系在祁琪一个人的身上，想着她那张漂亮的脸，温柔的表情，含羞的笑，含怨的娇嗔，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那是一个有过惨痛经历的女人，她刚过上好日子，可上帝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而这个玩笑是足以致命的。上帝啊！上帝！要不要这样玩弄一个人，她怎么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手术室的门口，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里有或强烈，或呜咽的哭声，很少有笑声，真的很少……
看着手术室的门被一次一次推开，时而有人被推进去，时而有人被推出来。随着大门的开开阖阖，人群一次又一次聚拢，在聚拢的人群当中，总有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微驼的脊梁，如鹰的眼睛，高耸的鼻梁，那是一张令人生畏的脸，那是一双让人惧怕的眼睛，可现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离，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期待。
几个小时过去了……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好多比祁琪晚些进去的重症患者都出来了，可祁琪还是没出来。
这样的等待，会让人烦躁，让人想发脾气，他们想看到祁琪被推出来，可又有一丝担心，因为谁也不知道，被推出来的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刚才，唐小米把腊月笙的衣服拿来了，腊月笙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洗，换上衣服又坐了回来，他身边有唐小米、尤兰、墨桃儿。
在蜡影，她们三个与祁琪走得最近，祁琪发达以后，没忘记过姐仨，私下里经常聚会，这让她们的感情不断增进。唐小米是最不擅于掩饰情绪的人，她一来到这里便哭哭啼啼的，她的哭声引起了好多人共鸣，这把原本剑拔弩张的腊、王两派都哭软了。他们以腊月笙和王操天为中心，安分地分裂在两旁，默不作声。（腊月笙换衣服的时候，林峰、马富豪和史进通带的几个小弟在楼下超市里打了一架，他们打架，超市却遭了殃，弄得一片狼藉。这件事还没等腊月笙了解清楚，就被王操天摆平了，据说赔了医院十多万。事后，腊月笙向王操天递出右手，王操天迟疑一下，也伸出了右手，他们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双方缓和气氛的良药。）
墨彩礼领着众人先行离开，甄霸道也把大部分人劝回大东林。
夜了！
现在，这里看上去肃然而柔情，是姐妹们的哭声，给这里增加了人情味。同时，她们三个也被王操天注意到了，尤其是唐小米，她哭得很伤心。“这个女孩哭得很真挚，看来她是祁琪的真心朋友，这份眼泪，不会白流，等祁琪病好了，我一定会告诉她，有这样三名姐妹曾经为她流泪，而那个长发飘飘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女孩，是哭得最真挚的一个。”
“祁琪！祁琪出来了！”唐小米一惊地站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喊道。
“太好了！”不知是谁，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用在重病之人的身上或许是不合适的，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祁琪，虽然她面色白得骇人，可她到底是活着出来的，这让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病房，是特字病房（据说有特殊人物打过招呼）。
大部分人被劝走，留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他们都静静地围在病床的附近，看着满身监护设备的祁琪。她睡得很沉，很沉。
“行了！你们三个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腊月笙冲唐、尤、墨说。
“大哥，照顾人，到底还是女孩子更细心些，还是让我们留下吧。”墨桃儿。
“冯秘书在这里，还有天叔和我，三个人够用了。”腊月笙：“正常情况下，陪护不许超过两个人的，人总是会带一些病毒，正常人无所谓，可病人本身就很虚弱。”
话虽如此，可姐仨还是面露迟疑，徘徊不走。
“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啊？”祁琪被推出来以后，王操天的面色缓和了许多，而此时姐仨视乎也习惯了看到这个鹰眼老头儿，尤其是唐小米，她还总偷眼看看这个名声赫赫的【坏蛋】。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叔！”腊月笙。
“天叔。”姐仨怯懦地称呼道，她们就好像在跟一只老虎打招呼，声音小得像蚊声。
“她叫唐小米，她叫尤兰，她叫墨桃儿！都是我们蜡影的演员，跟祁琪也都是好姐妹。”腊月笙。
“哦！好。”王操天斜着坐在椅子里，单臂架在椅背上面，另外一只手放在翘着的二郎腿上，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放松，他冲姐仨摆摆手说：“来，你们过来，叔这里给你们准备了几件礼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啊。”
他的话说完，姐三个却没动地方，她们用惶惑的眼神望着腊月笙，不知所措。
“天叔要送你们礼物，就是把你们当朋友了，你们得拿着。”腊月笙肯定地说。
“谢谢，天叔！”唐小米第一个接过礼物，那是一条做工极细致考究的黄金项链，粗粗的项链下面还坠着一个象征【爱与救赎】的十字架。十字架是铂金的，可架上那个漂亮的犹太男人，却是黄金做的，它们被巧匠完美镶嵌到一起，各自放射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那是四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唐、尤、墨，一人一条，最后一条被王操天稳稳地放在祁琪的枕边。
到底是女孩子，尤其是唐小米，她拿到以后，爱不释手，嘴角含笑地看了又看。还不时地看看尤兰，看看墨桃儿。她天真烂漫的样子，让王操天多瞅了几眼，并说道：“看得出来，你们和祁琪的感情很好，那么祁琪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王操天就领着自己的人全都离开了，一个也没留。
不过他走之前，拍了拍腊月笙的肩膀说：“这次不许再出事。”他拍得很重，最后还在腊月笙的肩膀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视乎是想把他的力量灌输给腊月笙，让他变得更强壮。
腊月笙狐疑地望了一眼王操天，随后他把【天爷】送到门口，这时他才发现门口聚集了好多人，那都是一些陌生的脸孔，他们虽然穿着便衣，可通过眼神不难判断，他们多是经过训练的人。
“天叔放心吧，有好多警察帮忙呢！”腊月笙。
“呵呵，不放心也不行了！”王操天诡异地一笑。
第二天，祁琪依然昏迷不醒，但她的脸开始恢复血色，这让大家放松不少，唐小米在一旁拿着湿毛巾给祁琪擦着脸。
不时，医生来了，他认真查看以后，给了肯定的答复。
医生走后，病房里还是静悄悄的……
腊月笙走到外面，把好消息告诉了王操天，电话那头的王操天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听起来他好像很平静，可腊月笙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经过这一夜，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现在可以确定，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确实存在，可他是什么人呢？他跟我长得怎么那么像？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
他真的是间谍吗？是杀手吗？他为什么要伤害祁琪？祁琪怎么会得罪他？莫非……猎鹰是冲着我来的？我跟他有什么利益冲突？我们真的是同胞兄弟？他们家很富有？怕我去找父母，怕我瓜分本来只属于他的财产？我的天啊！我的同胞兄弟会是这样的人？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我是一个真正的孤儿……
祁琪重伤的时候为什么要给陆瑶打电话？她跟陆瑶见过面，可在我印象里，她们并不熟悉，甚至，我都没见过她们说话。可惜……当时我太慌了，竟没听清祁琪说了些什么……
还有那个侯敬婷！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她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个资料，难道她仅仅是想让我帮她搞曹定国吗？她跟猎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对猎鹰了解多少？
这么多问题，没有一个是腊月笙能想明白的。他只盼着祁琪能早点醒过来，他想祁琪这么乖，一定会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再想想昨天，祁琪手术的时候，王操天的表现。他异常紧张，视乎有崩溃的预兆，当时的他，就好像一只失去方向感的骆驼，他饥渴难耐，但却找不到水源，那种迷茫，仓惶，是写在脸上的，他虽然没掉一滴眼泪，可透过他血红的眼睛，已经看到他的心是被泪水包裹着的……，这还是老辣的王操天吗？或许，决然离开病房的王操天才是真正的王操天。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祁琪？曾经的儿媳妇，现在的义女，感情这么深吗？我腊月笙自以为感情够真诚，可跟他比起来，竟是弱了些，铁血狠辣的天爷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看着沉睡着的祁琪，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这让心乱如麻的腊月笙再次想起侯敬婷！那个眉宇间与祁琪极相似的女人，可侯敬婷实在不是一个可爱的人，认识她伊始，除了被圈套就是被戏弄，毫无感情可言，而她又那么狡猾，她不想说的，怎么求她也不肯说。想到这里腊月笙真想抓住侯敬婷痛扁她一顿，他恨侯敬婷故弄玄虚，如果她能早点把猎鹰的身份说清楚，或许祁琪可以避免这场噩梦般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