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如梦（一）
夜深了…… 把日记本推放到一边，放下笔，墨桃儿强打精神看了一下工作日志，恹恹地自言自语道：“还剩下两个人了，她们都是上打租的租客，有事让她们喊我吧。”
她把疲倦的身子“抛向”办公桌面，本想小憩，结果刚刚趴伏下来，便进入梦乡，她双臂交叉着枕在脸侧，不经意间，一缕青丝压在了脸与手臂之间。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拿起被墨桃儿随手放在桌边的日记本，上面有三排清秀的字，见字秀丽，心生喜欢，尤兰便悠悠地读了起来。
“哇哦！这字好漂亮啊。”唐小米瞪着大眼睛，甩着浓黑的长发，也凑了过来。
“呦！唐姐，兰兰姐。”墨桃儿被她们的声音惊醒，她连忙整理了一下沾在脸上的长发，笑羞着说：“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这词是你作的？”尤兰，大而亮的眼睛，注视着墨桃儿，好奇地问道。
“不是、不是！”墨桃儿连忙收起日记本，并局促起来：“当然不是。”
“墨桃儿，你这也太辛苦了点，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平时我们还以为你不忙呢。”尤兰，坐到了墨桃儿的身边。
“哦……”墨桃儿抱着日记本，面露茫然之色，心里想：“仅仅是一门之隔，你们当真不知道我每天都很晚才睡？而且每天我都醒得很晚，好几次都错过吃早餐。”
“桃桃！我们是真不知道！”唐小米，眉毛一挑，瞪了一下调皮的大眼睛：“今天腊肠还为这事责怪我们呢。”
心思被人拆穿，墨桃儿微红的脸蛋变得胀红，脖颈也感觉在发热，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尤兰玉指长伸，捋了捋墨桃儿瀑布般的及腰长发：“有些事，总会有人不知道的，就算知道，或许还以那是偶尔而为，不能做长工数。”
“对！兰兰说得对，只说不练假把式，只练不说傻把式。所以啊，该说就要说！咱不抢功劳，但也不能坐等别人来发现呀。”瓷娃娃一样的唐小米，每每认真的时候脑袋都是轻摇着的，这次也不例外，而且还伸出一根手指，显得神秘兮兮的。
“其实你们说得也不全对，只要领导够用心，总会看到的，即使他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有数，比如大哥，他就知道。”墨桃儿抱着日记本，喃喃地反驳道，她一向随和，很少反驳别人，就算谈笑之时，只要是有可能波及别人自尊的话，她都很少说，可出现一些原则性的谈词或者面对真心对她好的人，她还是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
“谁？腊肠啊！得了吧桃桃，你别看他现在把自己伪装得像个文人似的，其实他才粗心呢。”唐小米神秘兮兮的样子继续说：“我跟他处的时间最长，我最了解他，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啊，发生过很多事，我都没跟别人说过。那是夏天的时候，楼里还没安装空调，为了给大家解暑，我跟他去买冷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墨桃儿好奇地问。
尤兰抱着肩膀望着唐小米，没说话。很显然，她听过这段。
“他竟然没带钱！”唐小米想起这段，噘起嘴：“还是我付的账。一开始我以为回办公室他会给我钱的，结果他还是忘了。你说气不气？我为大家做了福利，竟然没人领情，还都以为是他买的。”
“那你怎么不提醒他？”墨桃儿苦笑着说。
“怎么好意思呢……才几根雪糕而已，我又不是抠门的人！”唐小米说着，自己都觉得心虚，最后一句话，小声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几个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呦！你们三个都在？”腊月笙掂了掂手里的夜宵：“那这几根肉串也不够分的呀！”
“呀！哈哈哈哈哈……”唐小米大笑着，第一个冲了过去，伸手就抢，她的动作迅捷而放松：“来，拿来给我她们分。”
“去去去！这是专门给墨桃儿准备的。”腊月笙，躲了一下唐小米，可她的动作太快，还是被她攥住了竹签，不过腊月笙没送手，他们就僵持住了。
“哎呀，这不好几根的嘛！我跟兰兰一人一串，其它的都给她好咯。”唐小米，撒娇般地说。
“呵呵！好吧。”腊月笙一笑着说：“看你们能来，我还是很开心的，这个唱吧也不怎么赚钱，还搭进去一个好劳力，我看以后干脆停了夜间的业务。”
“哦！不用，不用，我能做得来。”墨桃儿，连忙说道：“而且人家都是上打租的，现在突然停了，让人家怎么办？”
“那就退钱呗！”唐小米，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不在乎地说道。
“我明白墨桃儿的意思，她是担心别人不会马上找到合适的地方，而耽误了工作。”腊月笙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一会跟她们说说，我们的工作人员只坚持到九点，九点以后发生了什么状况就不管了，当然，咱可以给她们多留一个备用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嗯！味道不错，只可惜有点凉了。”唐小米一边吃着，一边自顾自地说，她就好像没听到腊月笙说话一样。
“那我拿去热热再吃。”墨桃儿。
墨桃儿走后……
“大哥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尤兰，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手指交叉，放在翘起的膝盖上，悠悠地说道。
“哎！别提了。”腊月笙叹了口气：“赵颖那个赌鬼老公，又去赌钱了。赵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帮她。”
“那样的男人干脆离了算了，凭她的能力，自己过活不难，又何必为难自己。”尤兰蹙着眉头说。
“上次我让她把那些欠条收好，千万别让他老公知道债务已经清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公还是知道了。”腊月笙拢了拢头发：“这样一来，他倒觉得好像找到了靠山，又去赌！可他这次去的确是沈河曹家，你们知道，我跟曹定国关系很僵，甚至是对立的，因此，这次我是不会去帮他了。”
“那赵颖怎么说？她是不是又哭哭啼啼的了。”尤兰一边关心着，一边冷下了脸：“大哥早就说过不出头，可现在为了她又得罪了荀六，那可是二十多万的欠条，虽然上次荀六没说什么，可这笔帐谁心里都是有数的。再说，如果没有我们跟他老婆的那次过节，哪有找人家的藉词！”
“还敢提你们的事！”腊月笙埋怨着，看了看表，催促道：“行了，别瞎操心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去给我睡觉去。”
唐小米并没理会腊月笙的催促之言，而是凄楚地问道：“那这次真的不帮赵会计了吗？她好可怜哦！”
“我把她手里的欠条都要回来了，而且还扣了他们两口子的工资卡！”腊月笙，唏嘘地说。
“那有什么用？人家补办一下不就行了？”唐小米，歪了一下头。
“他敢！”腊月笙提高了嗓门，瞪了一下眼睛，他深邃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斗志：“我已经跟他老公说，现在债务在我这里，以后不用还荀六钱，但必须还我钱。”
“然后你把他们的工资偷偷给赵颖是不是？”唐小米，伸出一根手指，领悟到什么似的说道。
腊月笙瞥了唐小米一眼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这样真有用吗？”尤兰，悠悠地说。
“我也不知道，可我总不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吧。”腊月笙，叹息道：“这或许就是她的命，也是她老公的命，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但却改变不了他的本质，最终能不能改过，到底还是要看他自己了。”
“来了！来了！这回可以吃了。”墨桃儿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好了肉丁，肉丁冒着热气，很显然她已经把竹签拆掉，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