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番外：兰悠和祁炀（一百一十六）
故宫的开放面积要比实际面积小不少。
可即便是这样，想要逛得精细一些，一白天的时间也是不够的。
路过西六宫的某处宫殿时，祁炀看着院子里的房屋分布讲解图，突然诧异道：“这一个院子里，竟然同时住了这么多嫔妃啊！”
兰悠闻言也凑了过来。
祁炀“啧”了声，抬手指了指眼前的偏殿：“这房子又矮又小，我刚才一进门还以为是宫女太监的居所。没想到住的还是个贵人。”
兰悠顺着他指尖方向看了眼：“我觉得吧，你不能用现代人的居住环境来衡量古人。那个年代，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很多穷苦百姓，子孙三代不见得能盖上一间瓦房。而且历经这么多年，无人时常居住，就算定期修缮也免不了破败。”
“唉……”祁炀叹了口气，语调里满是遗憾，“看来宫斗剧都是骗人的。就这人口密度还有房屋间距，那时候宫里的妃嫔怎么可能说偷人就偷人。有点动静儿，左邻右舍还不听得一清二楚。搞不好还是环绕立体声的。”
“……”
兰悠微张着嘴，看着身旁的男人，十脸懵逼。
这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带颜色的废料啊。公共场所，人来人往，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虎狼之词！
偏偏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妈妈妈妈，什么叫偷人啊？人那么大，要怎么偷呢？”
显然祁炀刚刚的话，被站在旁边那对母子听进了耳朵里。
这真是……兰悠抬手捂脸，窘得没脸面对世界。
男孩儿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正是求知欲旺盛，什么都想刨根问底儿的年纪。
他妈妈显然是个好脾气的，被问得哑口无言却没有发火。只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始作俑者，无奈地使用话题转移大法：“等会儿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可惜没那么好糊弄过去。男孩儿满眼执拗：“妈妈，到底什么是偷人？”说完还扭头看了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眼。
年轻的母亲脸色发红：“你长大就明白了。”
男孩儿噘着嘴，明显对这个答案不信服。
“偷人啊……”祁炀慢悠悠地开了口。
男孩儿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大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祁炀垂眸看着他，眼神十分慈爱：“小朋友，你想知道？”
男孩儿妈妈看着他，眼神已经有些不友善了。却出于涵养，没有开口。
兰悠也急忙拉住自己男朋友，不让他继续讨人嫌：“你可闭嘴吧！”
祁炀轻拍了拍她的手，又冲着男孩儿妈妈勾唇一笑。然后蹲了下来，视线和男孩儿平齐：“真想知道？”
或许是男人皮相气质太好，怎么都不像个坏人。又或许是他态度温和，男孩儿妈妈竟没出声阻止。
“叔叔，到底什么是偷人啊？”男孩儿眨巴着大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问。
“小朋友……”祁炀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要叫哥哥哦，叫哥哥我就告诉你答案。”
男孩儿明显不太情愿改口。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违心地叫了声：“哥哥。”
祁炀笑容灿烂：“知道有一种坏人，是专门拐卖小孩儿的吗？”
“知道！”男孩儿重重点头，看样子平时安全教育很到位。
祁炀“嗯”了声：“那些被拐卖的小孩儿里，有一部分就是让人偷走的。所以你明白什么是偷人了吗？”
男孩儿表情迷茫，隔了两秒了悟道什么：“我明白了！我奶奶说我像个小大人儿，所以偷人就是偷小孩儿！谢谢叔叔。”
听见儿子的话，年轻妈妈顿时松了口气。
兰悠则是一阵无语。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偷人能这么解释的。这男人的嘴简直了，能鬼扯出一个世界。
没有再去纠正小盆友的称呼，祁炀点头对他表示肯定：“小朋友，外面很危险，所以你出门都要跟紧家长，不然就会被偷走。”说完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一把，便站起身来。他视线越过年轻妈妈，落在不远处的某个人身上，语气诚恳，“我看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好像一直盯着你们母子看，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男孩儿妈妈很是意外。扭头看了眼，的确看见一个穿黑衬衫的年轻男人，她蹙眉回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遇见几次了。
她弯腰将孩子抱起，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们，我老公去买水了。等会儿就回来。”
刚说完，有个男人就从宫门口的影壁后面绕了过来。直奔这对母子。
和丈夫汇合，年轻妈妈彻底放松下来。祁炀没再多说什么，礼貌地一颔首，拉着女朋友到别处转悠去了。
时近黄昏，两人其实已经逛地差不多了。便跟着人流往出口那边去。
再次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兰悠忽然轻声开口道：“祁炀，你小时候是被人偷走拐卖的吧。”
握着她的手明显力道一紧。隔了两秒，她听见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兰悠用力回握住他，短暂地迟疑后，还是问出口：“你那时候多大？有记忆吗？”
祁炀语气平淡：“好像是两三岁，没有什么记忆了。”
其实有些事情，他是后来脱离祁家掌控后调查自己的身世才知道的。只可惜时间太过久远，细节早就无从考究。那个将他偷走的犯罪组织早就被捣毁，更别说去找直接当事人。于是他随便找了个活动在西南边境的人贩组织，捣毁泄愤。
因为动手不在境内，过程有点血腥。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很兰悠说。
两人交握的手，彼此贴合的更加紧密。一直到从出口离开，两人都没再说些什么。。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完全感同身受的，有些情绪也没有办法宣之于口。兰悠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而祁炀也好像只是说了件关于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