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探病 - 帝业谱 - 李青妩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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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探病

管鎏咳声渐止,有气无力道:“谢……”

崔子梓笑了:“你我之间还用谢字?你若真心感激,我看前日你那下属薛元亨来探病时,送了你两瓮红胭脯,管兄不如转送给我?反正你现下病着,也吃不得。”

我无语,他这御史大夫都要被姜逢架空了,崔子梓还只想着吃!

“你就吃吧!吃到你这御史大夫下了台,我看你还吃什么去?!”我点点头,原来工部尚书茅道成也在里面。

“我倒是想呢!可是阿爹说了,别看姜逢如今在御史台撒欢儿,他活不……”

“子梓!”管鎏厉声打断,“你、你……隔、隔……咳咳咳!”

“管兄到底是打嗝还是咳嗽?”

“人说猪贪吃,所以没脑子,我看你比猪贪吃!”茅道成接过话茬,“管兄是想说,须防隔墙有耳。”

崔子梓不在乎的狡辩:“这是在管兄府上,又没有外人……”

“那也……不行!咳咳……”管鎏经他一气,且咳且喘,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说就是了,管兄别急……来,再喝口茶。”崔子梓忧心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平时受点儿凉、饮食稍有不洁,你就病得不能早朝。那日皇上不过朝你扔了块儿金子,多好的事啊!竟把你吓病了——这样不行,管兄正值盛年,总要找位岐黄圣手祛除病根才是上策。”

管鎏淡然道:“我这病,恐怕扁鹊华佗齐至,也无济于事了……”

我听管鎏这语气,似乎对自己的身子极不上心。

茅道成幽幽开口:“若说你崔公子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管公子就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听说当年佟夫人生下他就被逐出管府,府院深深,没了娘亲又不得宠的孩子,自是任人揉捏。从我十岁那年被父亲送来长安太学认识他起,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难怪!山药诊视后曾会说管公子系幼年失于调养,以致脉象荏弱、恐难于长久。

崔子梓有些口齿不清:“幸好我有阿爹宠着……管兄小时候肯定没少受苦。”

接下来就是崔子梓和茅道成小声嘀咕的声音。

我有深深的无力感,这俩货,当真是我精挑细选上来的天子门生?

“喂,你们两个……是来探病的吗?”管鎏声微气弱的问道。

崔子梓率尔道:“我是来问你要红香脯的,顺便探病。”

茅道成轻笑出声:“我是来向你展示新做的巧物,顺便探病。”

“朕倒是一心来探视管公子贵恙的!”我的声音顺着窗缝飘进去,顿时里面静默无声。

汤圆忙快步过去支起帘子,我负手跨进门槛,满意地看到三人俱已吓傻。

一向应对机敏的崔子梓此时傻傻地望着我,嘴里兀自咀嚼着什么东西。茅道成掌上正托着一只漆得花花绿绿的蟾蜍,歪头瞅我。

我见管鎏费力地坐起来,忙高声制止:“躺着别动!”同时也将那二位从震惊中唤醒。

崔子梓忙跪下俯伏,嘴里囫囵不清:“臣恭迎陛下。”

茅道成也忙丢下蟾蜍,跟着跪了却仰头对我笑:“陛、陛下也来探病?好巧!”

“咕咚”一声,崔子梓用力吞咽下口中食物。我看得无名火起,顺手抄起一物就要砸过去。

“陛下砸不得呀!”茅道成膝行两步抱住我腿,“这花蟾蜍是臣受管尚书之托,熬了好几晚才做出来的。陛下砸傻了崔子梓倒不打紧,若是摔坏了这巧物,可如何是好?”

饶是我一腔怒火,听了茅道成的歪理怪论,竟也撑不住笑了:“都起来吧!”

我没好气地扫视面前三人,病榻上那位病容不胜、娇喘微微;嘴角上还挂着油渣的,人虽精明,见美食而忘一切;还有一位紧张兮兮地盯着我手中花蟾蜍!——茅道成不学无术、于旁门左道上倒精通得很!

看这三人情状,我难免想起正看守开远门的杜亦拙,于是恨恨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不让朕省心!”

“什么阿堵物!”我不屑地放下那只花蟾蜍,茅道成忙拿起,珍而重之收进怀中。

“山药山楂,过去给管公子看看。”我此来管府探病,越性便将她二人也同带来为管鎏施治。

管鎏欠身道:“臣谢陛下遣医之恩!”

我摸了摸鼻子,他现下这病,好像我才是始作俑者。然而管鎏谢恩,并无戏谑嘲讽之意,他只是出于本份的恪己守礼。

山药山楂上前诊治后,又轻声讨论了片时,山药禀道:“主君,管公子染恙,固是起于惊吓,然而也与公子素日思虑过重,且又常怀忧恐之心有关。奴婢开出汤剂,若能再得山楂施以针灸,公子病势可祛除十之七八。”

我直接点头允准:“就照这般施治。”

山药山楂应喏,山药说道:“奴婢即刻下去开方,还要请管府贵仆依方抓药。”

崔子梓适时开口:“皇上有所不知,管尚书久病成医,府中囤积了不少珍贵药材。不如由臣与茅十一引了两位御前医官亲去检视,看是否足备煎药?”

“还是子梓想的周全。”我投去赞许的一瞥。

待所有人都退去后,寝室内只余下我和管鎏,我侧过身去端详他病容许久,叹了口气:“怎就这般怕朕?”

“管鎏胆小,陛下天威震于四海,臣平素每至君前,已然畏威怀德、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何况那一日面对的是,天子的雷霆震怒?”

我颔首:“朕以后,再不吓卿就是。”

我走过去,在他榻边的楠竹高椅上坐了,却低头不语。

“皇上此来,可是因南梁钱商在长安城东市开设质店、钱柜,特意同簪缨子弟做银钱上的买卖,并从中赚取重利?”管鎏一语道破。

“!”我双眉一颤,抬眸看他时,只见管公子眉目舒展,含笑望我。

他不是这几日都在养病么?如何知晓城中异动?

似已察觉我的狐疑,管鎏轻咳几声,解释道:“臣任职户部长官,执掌国中盐铁事,若是有人在家门口借银钱流动来兴风作浪,而臣无所察觉,那臣还有什么颜面做管氏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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