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声名 - 帝业谱 - 李青妩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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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声名

“怎么?杏昭仪还是不愿见朕么?”

我站在孙媌寝殿外,既觉无奈又觉好笑。

——大理寺雷厉风行,五日内管裕均贪墨案便推鞠审结,程维谨表奏,依律管裕均拟斩刑弃市。

我望着厚厚一摞卷宗的铁证如山,为官这些年,管尚书府当真是金银堆积如山!我想起那日朝会上管鎏评议其父的话,既羡官体风光,又恋金银满堂,方才酿成大祸。

入仕与赚钱,便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想兼而有之,自作聪明迟早自害己身。可惜这个道理,管裕均只有到泉壤之下再去独自体会了。

大理寺当廷奏议、刑部附议,管裕均数罪并罚当斩首弃市,新任户部尚书管鎏闻言痛哭流涕,我想了想,宣布顾念小管尚书颜面,管裕均以金屑酒赐死。

随着此案了结,工部及将作监官吏被悉数放出。其中大多降品留用,只除了员外郎孙胥一人。

东陵山抢马后三日,中书省传旨,原工部侍郎茅道成晋封工部尚书;原员外郎孙胥,提交管裕均罪证有功,擢为正四品工部侍郎。

当日晚些时候,我移旨后宫,杏婕妤孙氏,内德充茂、温恭有礼,册封为正二品昭仪,为九嫔之首。

我如此举措,便是有意彰显孙氏门庭。刑蕙祯假孕已是无疑,那么孙媌极有可能诞下皇长子,成为后宫里制衡皇后的一股力量。

虽然我知道孙媌头脑简单,遇事只知率意而为,委实不适合这昭仪之位。但眼下已是说不得了。

册封圣旨颁下后,孙媌只匆匆到紫宸宫外叩拜谢恩,却不肯见我,今日也是如此。

孙媌贴身侍婢阿鉴款款行下礼去,伶俐回道:“圣上,杏昭仪称孕中姿容变丑,羞于面君,请圣上恕罪!”

我听了只觉哭笑不得,孙媌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虽依旧姿仪秀美,可总不及以前的倾城之貌,她唯恐我记住了她孕中的模样,故尔就是不肯见我。

“难道诞下皇子之前昭仪都要避而不见?”我略皱了皱眉,总觉孙媌过于孩子气了。

侍婢阿鉴仰起头来,吐息如兰:“圣上该体谅我家娘娘才是!娘娘有喜时刚巧赶上孙侍郎入狱,日夜啼哭难免心情欠佳,圣上那时还为此训诫过娘娘呢!”

我听她故意提说我与孙媌前段时日的争执,心下稍觉惊异,方低头留意仔细端详。

一看之下顿觉不对!今日阿鉴身着艳紫翻领窄袖束腰的胡服,外罩翠色披帛——我记得孙媌也曾如此胡服夏装巧妙搭配,独有韵致。可穿在阿鉴身上,却显得不伦不类。

她妆容也似经过用心打扮,眉眼间竟流露出几分妖娆。我点头,阿鉴倒也算得模样齐整,只是可惜……

阿鉴见我肯低头看她,自以为得逞,于是媚笑着近前两步,我却退后两步,笑容清冷。

我负手言道:“昭仪既不肯见朕,朕就随她!尔等须尽心服侍昭仪,不得违逆!”

阿鉴错愕,半晌方难掩失望,躬身涩声道:“……是,奴婢遵谕。”

我“嗯”了一声,转身欲行时又吩咐道:“待昭仪诞下皇子,朕和昭仪,少不得尔等随侍仆婢的好处!”

阿鉴哪里知道,只要我身处绮云宫,眼前便会自觉浮现孙媌那绝世容颜,不惟阿鉴,这绮云宫任何一位嫔御,都会因之失色。所以孙媌实在是这绮云宫里的照妖镜!

我率领一众侍从出了绮云宫,汤圆立即说道:“想是杏昭仪害喜之中心烦,疏于管教侍婢,才会有今日之事。”

驼羹却不以为然:“昭仪就算没有身孕,这种事她又怎会察觉得出?主君,奴才以为不如把阿鉴调离绮云宫。”

“不妥”,我略加思索便摇头道,“阿鉴是杏昭仪的陪嫁侍婢,无故调离,昭仪必定疑心。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绮云宫都要被她掀翻!”

鹿脯驼羹闻言,无奈失笑,却也认同我所描述这后果。

我吩咐汤圆:“还是遣人暗中查探阿鉴,谅她一个小小侍婢,能生出多大的事端!”我当时确是这么想的。

我在绮云门外,一时竟踌躇犯难。孙媌害喜,我想时时见她,她却不肯见我!皇后假孕,我见了只觉心烦。淑妃因小叔外放之故郁郁寡欢。南梁皇后秦氏病笃,华妃日日夜夜在佛前进香祷告……

我顿足叹息:“偌大后宫,朕竟无可去之所!可恨!”

鹿脯坏笑道:“主君难道忘了?不是还有艳昭容吗?”

“你收了昭容宫里多少贿赂?跑来朕跟前特为提说!收了银子记得上缴”,我想了想郭慕相貌,毕竟是刚从绮云宫出来,美丑相较、妍媸立现!

于是我果断摇头:“眼下去见艳昭容么?朕宁愿跑去私会胡大郎!”

我和胡虾蟆牵马经过东市平准局前聚堵的围观人群——今日管鎏将在这里烧毁户部库中的劣等绢帛,以免这些劣绢再度流通市场危害百姓。

我听见人群里不时发出几声赞许,小管尚书这把火,算是替自己烧得了名望和人心!——为区别于管裕均,百姓皆称管鎏为小管尚书,亲切和钦敬之情可见一斑。

我和胡大郎都无意凑这份热闹,牵马向市中行去,平日密集的东市因都去看管鎏烧绢,东市街巷难得清静。

我转头打量胡大郎牵着的黄马,不敢置信:“这真是那匹皮毛斑秃的黄马?”

这才几日时间?那匹惨不忍睹的黄马便华丽变身,虽还不慎雄壮,然而皮毛如缃色闪缎,经过修剪的马鬃如流苏,悬于马后颈处。

“不是它,还能是哪个!”胡大郎宠溺地拂拭马首,那马也如他一般得意,打了个响鼻,神气活现。

仲冬时候暖阳如春,我和他俱是轻裘肥马,负暄闲走市井。我虽有兄三人,可唯独与夏斯阙独处时才可这般惬意。

胡大郎似与我心有灵犀,问道:“去岁春东陵山初会时,与石兄同游之人,是六哥夏斯阙吧?”

“正是那厮!”提到夏斯阙,我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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