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世事奇妙
走出柳叶医馆，洛尘的面色沉凝如水，里面但凡有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都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
这一点足以证明深渊杀手协会的目标不仅仅是刺杀吕鑫，他们还想要找什么东西，而这件东西就大概率是那枚存储凭证。
每个人自己身上有哪些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事物，很多时候往往都是自己最为清楚，即便不算那么清楚，也会有隐隐不对劲的感觉指向它们，吕鑫的直觉大概率没有错。
“祝大哥，你知道太厄家族吗？”
“恩，一个隐世家族，实力还算不错，家族有几个耀元者和祈返者，勉强称得上大族吧。”
祝焱声音平淡，在他的眼中，太厄家族这种他一个人冲进去都没人能拦得住的家族无异于土鸡瓦犬，给出‘实力还算不错’这种评价也只不过是站在洛尘的角度帮忙分析而已。
“他们......他们家族的人品怎么样？”洛尘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多么辉煌显耀的地方都有蛀虫，多么肮脏卑微的地方也可能会有英雄，一个家族是没法简单用‘人品如何’来判断的。”祝焱转了转脖子，突然冷笑了一声，“不过太厄家族的垃圾确实挺多的，至少我认识的就不止一个。”
“怎么？那小子被深渊杀手盯上的事，和太厄家族有关？”祝焱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茬。
“还不清楚......”洛尘沉吟片刻，决定大致解释一番，“吕大哥手里有件只有一个叫太厄良平的人知道的东西，这件东西和我还有些关系，所以吕大哥怀疑这些杀手是太厄良平请的。”
“有一定可能，太厄家族肯定有联系杀手协会的途径，而且针对保险局的人他们也确实不敢亲自出手，再加上他们有请杀手的动机，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那该怎么去确认呢？”
“确认？”祝焱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法确认的，别说深渊杀手协会不会泄露委托人的信息，就算有杀手协会的人指证又能怎么样？你觉得太厄家族会亲自出面委托吗？”
“这种事，查到最后最多也只能找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傀儡，甚至杀手协会的人也不一定知道真正在背后委托的人是谁......”
“那就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洛尘心有不甘，这不止牵扯到吕鑫的安全，甚至还牵扯到他亲生父母出事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你或者吕鑫，那就只能吃这个闷亏。”祝焱面色淡然，自然流露出一股冰冷与自信的气势，“但如果是我，我能让太厄家族带着那个叫什么平的脑袋来见我，还得拿出让我满意的赔礼。”
“洛尘，这就是实力的作用，它也许并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但至少可以让你不被为所欲为......”
“这样吗......”洛尘抿了抿嘴唇，一时有些沉默。
“不过既然第一次刺杀失败了，轩辕谱和保险局就都会介入，你可以让吕鑫把自己的猜测上报保险局，如果背后委托人真是太厄家族的话，他们会取消任务的。”
“这也是实力的另一种作用，那就是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不是不能取消任务吗？”洛尘一愣。
“让那个傀儡去死不就行了，杀手协会又不会追究到底，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杀手协会的时候，也记得不要自己出面，随便找个傀儡就好。”祝焱淡然道。
“啊......”洛尘不由得有些傻眼，就算是傀儡，也应该是一条人命吧？‘死亡’这个词这么轻而易举地从祝焱口中说出，和早上洗了把脸一样稀松平常，让洛尘顿时愣住。
“小子，是不是觉得每一条人命都应该被尊重，谁都没资格让别人去死？”祝焱声音戏谑，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
“嗯......”沉默了几秒后，洛尘微微颔首。
“其实你这样想是没错的，但你也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对与错。”祝焱抬头看了看天空，眼底似乎有莫名的情绪流转，“为了维护和平，为了维持一个家族、国家、世界的生存和发展，其实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
“而为了金钱、权利、宝物、实力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友情，每时每刻也都有人在自愿送死。”
“生死这件事，对于每个个体来说，确实是最大的事。但在一个整体中，个人的生死往往要排在很多东西后面......”
“我从十六岁进入灵御局，征战深渊十七年，身边的兄弟、朋友、下属、上司，都死了一茬又一茬，从个体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死了，可能是为了宝物，可能是为了实力，也可能是为了友情，比如两个为了救我而死的兄弟......”
“而这些死亡，最终都是为了和平，为了三界的和平。也就是说，这些个体的死亡，是要排在三界的和平之后的。”
“这种情况对任何一个组织、势力来说都是存在的，太厄家族自然也有这种情况，以他们的势力，找到几个死士不是什么十分困难的事，所以追查就不用想了。”
祝焱看了看被自己一番话说得有些茫然的洛尘，笑了笑，低声道：“如果想找到事情的真相，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到你成为耀元、祈返者的时候，太厄家族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起来，好像灵能者的世界也不是很好混......”洛尘沉默了一会，苦笑道。
“哪有什么好混的地方呢？那边那个大爷也是历经了沧桑，才能这么悠哉悠哉的拎着铁球锻炼身体，颐养天年，不是吗？”
洛尘看了看一身精装腱子肉，拎着十好几斤的大铁球呼呼乱甩的大爷，嘴角一抽，“大爷，您练这个多久了？”
“九十多年了......”
“啊？那您今年多大年纪了啊？”
“我...我......八十七！”
...
...
两人回到洛尘家后，吕鑫也已经起床了，正和世保局的几个大哥聊天，叶凌凌在一旁百无聊赖，自己的两个偶像都出门了，作为迷妹竟然不能跟着，属实是人生憾事。
“祝焱大人，洛尘，你们回来啦！”看到两人进门，无聊的叶凌凌顿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兴奋地打了个招呼。
“嗯。”祝焱面色平静，高冷地回了一个字。
“凌凌......”洛尘倒是很开心。
一路上被祝焱‘直指问题本质’的聊天方式聊得有点怀疑人生，此时看到院子里这一群兄弟，顿时有种从昏暗黎明步入白昼般的轻松感。
“洛尘，怎么样？”趁着洛尘坐下的时候，吕鑫低声询问道。
洛尘面色沉凝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全被翻了......”
“这......”吕鑫顿时面色一暗，洛尘的猜测已经被验证，那些人确实不光是冲着他来的，而他身上值得别人觊觎的也就那么点东西，事情的真相几乎已经可以看到。
“先看看再说吧，轩辕谱和保险局不会袖手旁观。”洛尘拍了拍吕鑫的胳膊，宽慰道。
“嗯......”吕鑫勉强笑了笑，被朋友背叛，而且已经到了动用杀手的地步，让他这个没怎么经历过厮杀的灵能学者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如今的心情肯定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