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至北是墨城
北风卷着白雪，老人讲着少年。屋里仅有的一盏油灯摇曳着。老人命少年再去点根蜡烛，方便自己继续看书。不料少年却压灭了油灯。
老人也不恼摘下来皮帽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老朽在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想去那个狗屁王朝？”
少年眯着眼睛，看着月光照在老人头上还有些反光，不由得有些发笑，却又被伤心冲淡。
“爷爷，我真的是野人的孩子吗？”
老人不由得发愣，墨城四周荒芜人烟，除了每年夏天商队会来墨城买卖货物，其余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往，墨城内也都是大虞王朝不愿意投降出仕的官员。老人大多是认识的，也没有听说哪家丢了孩子。捡到孩子时候确实是冬季，大雪封山，周末又正巧有未开化的野人掠夺粮食牲口，老人发现孩子时候已经60多岁，孤身一人想有个伴。却没有想到这些年来风言风语越发的多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老人掏出来了一块牌子递给了少年，牌子上刻着“李送墨”
“我相信你是上天送给墨城，送给我的礼物。这些年我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我会给我的学生一块牌子，从现在起，你就算出师了。明天跟着商队，去大夏看看吧!”
“爷爷？”少年的李送墨感觉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我属于大虞王朝，我20岁出仕，28岁那年大虞王朝覆灭，我不愿意在夏朝为官，当时和一群有气节的官员一起来到这里定居，这里本来是个废弃的军营，是大虞王朝最北端的领土。我在这里守了50年，这50年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就像你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或许我50年前就该死了。而你不一样，你才12岁，你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陪老头子在这里腐朽，遭人非议。”
李送墨看到了除了老人的光头，脸上也开始反光，不由得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人坐着床边看李送墨哭累昏睡过去，悄悄的点亮油灯，开始为少年收拾包裹。
第二日清晨，门口传来框框的砸门声。
“老头子，咱们商队可马上走了，你那个孩子到底还去不去。”
老人打开门，把家里仅存的几张字画交给了领头的汉子，又不放心。便把油灯里的灯芯和油都倒到碗里，将油灯也交给了领头的汉子
“老朽家中世代为官，这些物件都是大虞朝的稀罕货，你给孩子送到地方后把这些物件当了，你给孩子留几天口粮，其余便自己拿去叭!”
老人说罢便给孩子推了出来，将包袱交给了伙计。
领头的叫到“老头，我们马家商队最是诚信。卖了钱我给你家小孩留下两成，其余的当作路费和吃食开销，你看行么。”
老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只好点了点头。
枯萎的双手关上了门，透过窗户目送车队远去。
.......
墨城学院里两位老者蹲着地上对弈。可笑的是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老人从地上捡起来石子便放到地上，另一位老人捡起石子蘸了蘸墨汁，染成黑色后放到地上。周围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插一句嘴。
执白棋的老人说到“你猜猜他什么时候死。”
执黑棋的老人似乎纠结于棋局“我哪里知道。”
执白棋的老人似乎有些感叹“叫了一辈子李主簿，都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也是可怜。”他扭过头盯着想给黑棋支招的小孩“滚滚滚，你去给老李头收尸去，毕竟同朝为官一场，不能让他太过凄惨了。”
小孩挠挠头喊到“对对对，就下那里。”
执黑棋的老人哈哈大笑，执白棋的老人却耷拉下脸“你到底是谁孙子，老是向着外人。”
执白棋的老头越说越气，站起来踢开了石子，“劳资不玩了，你明天就去找你父亲去，搁这里实在碍眼。”
执黑棋的老人在身上擦了擦手，本来暗淡的袍子染了墨汁有点发亮。
小孩笑到“黑爷爷，你之前袍子是不是白色的，擦多了手染成黑色的。”
老人想到了什么“白敬玄，你这次到了大夏，记得给爷爷带副好棋”
你们两个别在哪里叽叽歪歪“你快点去给李主簿收尸去。”
“他为什么一定会死啊。”
“大虞亡了，孩子跑了，连祖上的东西都给别人贱卖了，这不是就是认输求死吗？”
“哦”白敬玄揉揉头，灰溜溜的走掉了。
黑袍老者看白敬玄离开了屋子，自己也出了大门，带上门后悄悄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李家起火了！”“快去救火啊！”
墨城的家家户户都曾认识，大多都同朝为官过，关系比一般邻里进了很多，好几十年又没有人员流动，互相间自然是无比关切。
河边黑袍老人拿到了一封信，然后向北走去。
白敬玄在石头下也找到了李主簿绝笔，交给了爷爷。
白甲吾弟亲启。
“敬玄，你知道李主簿和爷爷什么关系吗？”老人本想卖个关子，看见小孩不理睬他只好说到“我家先祖也是为大虞王朝世代卖命，我白甲年轻时候也是大虞王朝一名校尉，只可惜天时不在我，我们败了后逃来了墨城，开始我和李主簿一心想重振大虞。可惜，几十年过去我先比他明白了，大虞完了，彻底完了。但是我们没有完，白家没有完。所以我先让你父亲去大夏闯荡，如今你也不小了。明天我就找人带你出去，你到了大夏找你的父亲。”
“爷爷我想看那个信。”白敬玄歪着头说到。
“你不已经看过了么，别装了。”
我没有白敬玄越说越心虚最后低下了头。“我没有看懂！”
白甲摸了摸胡子，叹道“你去大夏，一定要万事小心，大夏不是墨城这个小镇子一样，哪里才是真的人吃人的地方。”
“爷爷!”白敬玄终究还是小孩的心性，好奇信里的内容。
白甲站起来，笑着问他“你喜欢黑爷爷吗？”
白敬玄笑到“他太傻，下棋太笨，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还脏兮兮，之前还想摸我......”
白甲大笑“说的好，明天启程，我找人送你。”说罢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信上到底是啥啊！”白敬玄气哼哼的回到自己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