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天下无法
如同半神子璞施展一招时间静止，初生城西街沉寂如死水。谁也不敢相信，青天白日，当着众人的面，当着西街守备军的面，甚至当着初生城守备军大统领轩辕少杜的面，两个胆大包天的少年竟然当街杀人，杀的还是谈不上大名鼎鼎但绝对臭名昭著的西街守备军守备长黎牧。
初生城守备军大统领轩辕少杜立在街中央，思归与许凶与他对峙，三人之间是横尸街头的黎牧。
“为什么杀人？”轩辕少杜皱眉，声音中正平和问道。
思归漫不经心答道：“天下无法，我看不惯这黎牧，所以杀了，不就一条命？”
侯三与二十余西街守备军如同见了爹娘，往轩辕少杜跑去。思归喝道：“站住。”
侯三不敢动了，更不敢回头。
东街守备军守备长姜守城上前，与轩辕少杜说了两声，轩辕少杜面露诧异之色，点点头，声音依旧中正平和，道：“来人，押走。”
数名守备军出列，思归喝道：“再走一步试试？”
两名少年当街杀人属实震慑住了众人，那数名守备军回头，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大统领，该当如何？
“光天化日，杀人行凶，罪责当咎，抓。”轩辕少杜喝道。
思归忽然伸开双手，懒洋洋笑道：“有道理，来吧，我不动弹。”
当思归与许凶被带走后，沉寂的西街如同丰收庆祝一般，平民很欢呼雀跃，不知是谁带头朝横尸街头的黎牧吐了一口唾沫，众人尽数效仿，以至于让准备收敛黎牧尸首的西街守备军束手无策。
他们不敢招惹众怒。
“那两个小英雄，叫什么名字，大伙谁知道？”有人招呼一声。
一位老人说道：“虽说不知晓两位小英雄名字，但他们替天行道，恐怕要受到处罚，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对，我们还得反动大伙儿请愿，黎牧平日里为非作歹，死有余辜。”
当初生城守备军大统领押解着两人抵达北街时，初生城人头攒动，大街小巷有行人穿梭不绝。
思归耸耸肩，说道：“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呢，我可不喜欢张扬。”
姜守城亲自来给思归松绑，小声道：“小石头，见了少帝你可不能太张扬，那黎牧不算什么人物，但牵扯到九黎，事关重大。”
“我叫思归，”思归轻笑道，“我就是个草民，是个猎人，哪里和你们这些大人物扯得上关系？”
数十守备军立在北街与明堂之间，分列两边。少帝姜太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明堂，思归与许凶与众人对视。
“拜见帝君。”从大统领轩辕少杜到三位守备长到上百守备军再到数百平民悉数跪伏。
许凶欲要跪伏，思归拉住他，然后行了一个双手礼，说道：“猎人思归见过初生城帝君。”
少帝姜太玄悲悯的目光与思归对视，他出声问道：“为何杀人？”
思归直起身，说道：“天下无法，一条人命而已，帝君在乎？”
“大胆。”轩辕少杜呵斥一声。
“我当然大胆，否则也不至于当街杀人，”思归嬉皮笑脸说道，“帝君，我杀了人，莫非还要挨罚？”
数百平民有十之一二匍匐在地请愿，思归诧异朝身边许凶低估道：“我还以为都是来看我们热闹呢。”
“无视法度，当街行凶，当斩。”少帝姜太玄背后有人喝道。
“你个老匹夫，闭嘴吧，”思归皱眉，暴跳如雷，与那人对骂道，“你与我谈法度？我不过杀了一个人，那黎牧杀了多少人？单单是前日就杀了五人，他当千刀万剐吧？我只是看你们的刀太钝，帮衬一把，你们当感激我才是。”
“大统领，可有此事？”少帝姜太玄皱眉，问道。
大统领轩辕少杜还未答，思归先答道：“看来帝君是久居深宫，不晓得这些。”
“大胆恶徒，出言不逊。”又一位贵族喝道。
少帝姜太玄抬起手，说道：“先杖责二十，再收押，等把此事查清楚，再定处罚。”
有两人驾青鸟飞回，为炎帝姜执之子姜太初，他接过了父亲的神农弓，实力也足够纵横初生之土。另一人为青鸟氏少阿，与姜太初并行落在地上。
“有我姜太初在，谁敢动这两个少年？”姜太初落在地上，朝少帝姜太玄拱拱手，再回头招呼道，“大家都散了吧，这件事，会有一个交代。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纵容一个恶人。”
等众人散去，姜太初轻轻锤了思归胸口一下，道：“小石头，你动作可真快，虽说鲁莽了些，但舅舅喜欢。”
姜守城上前，道：“小石头，太启，帝君设宴让你二人赴宴。”
“当不起，”思归故意大声说道，“我是恶徒，可不敢进明堂。”
“有我在，”姜太初朝姜守城点头，搂着思归，说道：“小石头，走，去舅舅家，咱好好合计合计。”
“那得有酒有肉，”思归板着脸，说道，“舅舅，可不能告诉我外祖父我喝酒的事儿。”
两个少年当街杀人，再大摇大摆离开无疑在初生城引起了轰动。那位西街守备长黎牧之死更是让一些好事者当街庆祝。不过他们也不敢过于张扬，毕竟黎牧虽说不算什么上得了台面大人物，但九黎贵族可不是好对付的。
当然，也有人猜测两位少年的身份和命运，两人实在面生，让众人猜测大概就是野地里的猎人，受不了黎牧的剥削，这才暴起杀人。尽管今日有姜太初庇护他们，但姜太初总不会整日庇护着他们，他们的前途，堪忧。
不论他人是怎么评判这件事，思归与许凶大摇大摆走进了神农弓传人姜太初的府邸，正吃着酒肉。姜太初本想作陪，却有人传唤他去明堂，他只得让自己的女人和几岁的儿子招待思归和许凶，自己去了明堂。
炎帝姜执退位，少帝姜太玄终于戴上了心心念念的平天冠，姜太初接过了神农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