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性悲悯

太古人的突然出现让相思与初代水灵瞎眼夫诸的较量戛然而止，尽管没有见到太古人，但他们的行走的动静如同天翻地覆，让人望而生畏。

明面上的较量是实力，本来有伪神敖玄助阵的相思无疑占尽优势，四对四的对决无人能单独面对伪神敖玄，但较量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实力，还有暗中的手笔。

瞎眼夫诸有恃无恐，那位早该死了的山李山二狗出现，如伪神敖玄所言，他是半神之境。这是瞎眼夫诸的手笔，瞒天过海，连魔仙王八臂莺歌也不知情。

山李山二狗的出现无疑让本来落入下风的瞎眼夫诸扳回了局势，面对瞎眼夫诸和山李山二狗的联手，伪神敖玄竟然讨不到便宜。

瞎眼夫诸有后手，相思自然也有，这全然仰仗龙皇的大义。

龙蠡临阵倒戈，原本均势的局面再度倒向相思。

可惜，太古人的贸然出现让这场对决戛然而止。

龙蠡用一种绝对悲哀的语气讲述在凛冬之地十年的遭遇，伪神敖玄打趣道：“龙蠡，莫不是日子太难捱了，这才选择弃暗投明？”

十年前，大墟。

魔仙王八臂莺歌炼化混沌之力，他虚弱不堪，但瞎眼夫诸有意拉拢他，所以并没有恶意，至少当时没有。

瞎眼夫诸、小白龙、魔仙王八臂莺歌和龙皇最大的手笔龙蠡都掌握混沌法则与吞噬法则。瞎眼夫诸让小白龙和八臂莺歌去荡平四方台初生城，不难猜测，他应该是去布置后手了。

魔仙王八臂莺歌与小白龙在四方台初生城遭到老苍大妖、嬴姝和青鸟的抵抗，两人阴差阳错之下破开了本就面临崩溃的大阵。这座大阵是天神女娲布置下的，镇压着伪神敖玄。

素来摇摆不定的伪神敖玄在神性与自由之间艰难抉择，最后他既没有选择神性，也没有选择自由，他选择了摇摆不定。摇摆不定的伪神敖玄喝退魔仙王八臂莺歌和小白龙，在知晓仙魔再度降世后，不愿牵扯到其中，或者是瞎眼夫诸知晓了凛冬之地的秘辛，他带着小白龙、魔仙王八臂莺歌与龙蠡踏足凛冬之地。

凛冬之地具备初生神域的雏形不假，但里面还有鲲鹏族。

龙皇陨落，将四海气运还给四海，作为给嬴姝和相思的一份厚礼。受到四海气运压制的鲲鹏族圣君鲲海离子带着鲲鹏族返回凛冬之地。

当这些强大到超出人间极致的力量踏足凛冬之地后，伪神敖玄封锁了凛冬之地的出口。

瞎眼夫诸彻底绝望了，这不是成神的契机，而是无尽的危机。

面对凛冬之地的原住民鲲鹏族，瞎眼夫诸四人狼狈四处逃窜。

鲲鹏族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他们遭遇了仅存于神话中的太古人。

面对天生便是半神之躯的太古人，四人不再勾心斗角，彻底放下了所有成见，联手在太古人与鲲鹏族共居的凛冬之地谋求生机。

十年间，四人东躲西藏，混沌法则与阴阳法则尽数步入八境。他们曾遭遇过太古人，四人联手迎战一位太古人，结果是照面瞎眼夫诸便被斩断一只角，四人刚刚萌生的战意彻底消除，仓皇逃窜。

在十年间，瞎眼夫诸从未表现出半点关于山李山二狗的端倪，直到今日遭遇伪神敖玄，山李山二狗才出面。

龙蠡讲述完一切，伪神敖玄凝重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青鸟急不可待催促道：“敖玄前辈，你就直说吧。”

“青鸟丫头，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伪神敖玄有些不悦说道，“好消息嘛，是魔仙王八臂莺歌定然会和其余三人生隙。至于坏消息，我想我大概知晓山李山二狗的实力是为何暴增的。”

“总不会是吃了狗屎运吧。”相思笑道。

“相思，你知晓我们为何会愿意助你成神？”伪神敖玄看着相思迷惑的神色，摇头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瞎眼夫诸也不寻了，我们回去。”

不等四人反应过来，伪神敖玄以大地本源之力裹挟四人离开凛冬之地。

回归纸上人间，便是浩渺大海也比凛冬之地的景致好上千百倍。凛冬之地实在过于苍茫，以至于龙蠡出来一瞬间走水翻腾，欢呼雀跃。

“相思小子，你们先回去看看，”伪神敖玄目光悲切，说道，“这一去，我们或许要走很多年头。”

“好，”相思也没有过分矫情，他当然知晓自己将会在很久一段时间待在大地神域忍受孤独，招呼道，“龙蠡。”

龙蠡很顺从地过来，以水系巫力凝塑龙辇。

经历过化龙池的洗礼，龙蠡自然不再是蛟龙，而是真正的龙，是龙族唯二的后裔。

苍龙拉辇，遨游北海之上。相思站在龙头，他现在能看到的风景，比当初龙皇看得更远，甚至比相叟更远。

此时的相思心绪万千，这绝不是苍龙拉辇的豪迈之情油然而生，也不是逃离凛冬之地的劫后余生，而是成神的困惑。

天神女娲垂死，如今伪神敖玄便是当之无愧的世间最强的存在，他愿意协助相思成神，甚至想让相思铸就两枚神格。

大地神域，铸就地神神格。

聚齐五灵，铸就天神神格。

五灵未能聚齐，显然伪神敖玄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忌惮凛冬之地的某个存在。

成神的契机无疑摆在相思眼前，岂止是唾手可得，简直是他已经在成神路上，这是那些世间极致存在追求的无上大道。

可惜相思没有半点喜悦，这一切完全是那颗悲悯的人心和至真至善的本源阳灵之心在驱使他，是相叟、白泽、伪神敖玄、龙皇和人间所有生灵的寄托。

天神垂死，三千世界沦陷，这些相思无法顾及。至高无上的天神缥缈无踪，广袤三千世界相思并未造访过。

相思在乎的，是人间，是初生之土人族和妖族的存亡.

显然，伪神敖玄知晓更多秘辛，但他不肯透露，只督促相思成神。

白泽曾教诲相思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并未做到，当初在蛮荒妖域轻信影子和缪言兄弟，结果被两人背叛，陷入北府的围杀之中。若非自由军与天地会接连赶到拿命为相思争取了喘息之机，恐怕相思已经葬身黑暗森林。

相思依旧没长记性。

以前有白泽引路，他完全信任白泽，踏上体修之路，炼化魔帝魔躯。

后来有炎帝帮持，他完全信任炎帝，出征蛮荒妖域，守护初生之土。

再后来有龙皇傍身，他完全信任龙皇，当知晓被龙皇算计后，他如同耍孩子气一般与龙皇置气。

而现在，相思已经站在了人间极致，他又选择信任伪神敖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