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墟沦陷

蛮荒妖域，大墟，梧桐山。

凤凰山春姑枯坐梧桐山巅，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她和秋郎最喜欢缠着苍梧老妖讲故事。

苍梧老妖一千年里不厌其烦地给每一个妖族的孩子讲述他知道的每一个故事，当提到登神长阶他总是忌惮不已，他曾亲眼目睹神农大帝、鹿蜀大帝等人间强者踏足登神长阶，那一次数位妖皇死在天劫下。

他孜孜不倦地告诫妖族的孩子，人间很美好。

那时候春姑还小，秋郎也还小，他们是凤皇后裔，那位与龙皇一起被奉为妖族始祖的凤皇。

绕树三匝，我枝可依。

“你们是纯正的凤皇后裔，也将是妖族真正的王者，下一个千年很快来临，你们要成长起来。”苍梧老妖慈爱说道。

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透过天幕望见了别的大妖看不见的东西。

千年，是大兴之世，也是大灾之世。

他很小的时候从更老的大妖那里知晓龙皇与凤凰时代的事情，他晋升妖帝境时目睹了鹿蜀大帝踏上登神长阶，他老朽不堪时即将等到下一个千年，所以用神通滋润孵化了两颗封存许久的凤凰蛋。

等千年即将来临之前，人族一位绝代天骄五行兼修，以无敌之姿横扫整个妖族，当他企图踏上登神长阶时，苍梧老妖不厌其烦地和他讲了一整夜的故事。

这位叫相叟的绝代天骄并没有被苍梧老妖的故事打动，苍梧老妖又提了两个要求。

一个是他很老了，指名道姓要了些亲近大妖送终，春姑、秋郎、喵喵、孤竹、苦竹、鬼脸妖皇、鬼脸妖妃、玉蝶、太狸……

第二个是让相叟去东海碣石见一位大人物。

他说不动相叟，但愿那位大人物可以。

他本想挽留更多大妖，等说道太狸时相叟皱了皱眉，他只好适可而止。

那位惊才绝艳的相叟去了东海碣石一趟还是执意要踏上登神长阶，苍梧老妖含泪望着数百妖皇、妖帝在天劫下瑟瑟发抖。

出乎他意外的是，那位相叟以一己之力抗衡劫云千里，数百妖族无一陨落。

苍梧老妖召集余下的大妖，准备防备仙魔降世。

仙魔并没有降世，又许多年后，无数恐怖气息落在浩渺南海，一个孩子只身找来。

这个孩子叫相叟，苍梧老妖讲了一千年的故事，终于听到第二个人讲故事，第一个是龙皇。

苍梧老妖热泪满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苍梧老妖落泪的次数太多了，每一次落泪，雨点滋润大地，滋养妖族的孩子。

又很多年后，相叟第三次找来，此时的他已经很老了，相叟用悲悯的语气再度讲述一个故事。

再后来，那位当初与他讨价还价的相叟以通天手笔托起了纸上人间。

可惜随之而来的是仙魔降世。

尽管苍梧老妖一次又一次劝说妖族这并非相叟本意，但一切无济于事，那些神使的后裔和新生的妖族把一切罪恶的根源归咎于相叟。

白泽又一次踏足蛮荒妖域神陨之地，回来的那个孩子叫相思，是相叟后人，是白泽之子，朱鸟说还是人族帝君。

东夷图腾玄鸟，也是凤皇后裔呢，比起春姑、秋郎，血脉不太纯正。

东夷那个小姑娘，喜欢听苍梧老妖唠叨，喜欢听苍梧老妖唠叨的妖，不多了。他们早听腻了苍梧老妖的故事，每每苍梧老妖想换个故事，提到相叟二字便没有妖听得进去了。

凤凰山春姑枯坐梧桐山，想起苍梧老妖的点点滴滴，轻声哼着歌谣：“鸾兮鸾兮栖苍梧，凤兮凤兮绕苍梧……”

凤凰山秋郎站在春姑背后，说道：“春姑，他们来了。”

数位天仙凌空御风往大墟而来，他们脸上写着圣洁，心上刻着龌龊。

数位魔灵魔躯九丈九，一路摧山毁林。

“喵喵，让所有小妖离开大墟。”凤凰山春姑不得不站出来拿捏主意，秋郎沉默寡言，白竹山喵喵童心未泯，孤竹山孤竹性格孤僻，黑竹山鬼脸花妖夫妇又不堪大用。

“去哪儿？”白竹山喵喵问道。

凤凰山春姑一怔，还能去哪？如今的纸上人间只有这么大，离开大墟，哪有多少容身之地？当她束手无策时，想起了苍梧老妖的交代，当机立断喝道：“往东，先去神农山。”

等白竹山喵喵去安置小妖，凤凰山春姑惨笑一声，竟然要寻求人族庇护，那道坎她实在迈步过去，如同神农山，太高了。所以她让喵喵先带小妖去神农山避难。

四位天仙，五尊魔灵，再后面，还有无尽的仙人和魔族。

大墟几尊妖皇脸色难看，他们也是听着苍梧老妖的故事长大的，小时把故事当成故事听，如今故事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鬼脸，我们还有多少大妖？”凤凰山春姑开口，又强调道，“我是说整个蛮荒妖域。”

“只有山李山到无忧岭之间的黑暗森林有些大妖，旁的不多了。”鬼脸妖皇说道。

“那黑暗森林有没有大妖赶来？”凤凰山春姑再问道。

“山李山二狗统治了整片黑暗森林，纵然有，恐怕也不会来了。”黑竹山鬼脸妖皇摇头道。

四位天仙和五尊魔灵已经杀到大墟，凤凰山春姑喝道：“先杀几个肮脏的生灵。”

青鸾、火凤比翼双飞，张嘴一喷尽是愤怒之火，振翅一扇全是肃杀之风。两位承载苍梧老妖希望的纯正凤皇后裔率先发难。

黑竹山两位鬼脸大妖齐声喝道：“鬼脸花开，万物寂灭。”

鬼脸花逐枝怒放，可惜并不能吞食天仙和魔灵。

孤竹山孤竹手持竹杖杀入战场，凤凰山春姑喝道：“孤竹，靠你了。”

虚无之火燃烧，肃杀之风吹袭，鬼脸妖花绽放，孤竹竹杖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