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决战
“……”大介沉默了许久，“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的啊。杀死赛文，挑动人类和诸神的战争……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欺骗那些早就被你抛弃了的普通民众吗！？”
“没错。”孤门一辉眯起双眼，“如果不是为了和诸神作战的话，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那些没有价值参与移民的人清除出去……但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借口。他们担忧自己的性命，自然不会在这城市中逗留。正巧，我还可以为了战争的缘故，把所有被选中的人，都集中到这个城市里来。”他转过头看着那些奋力加班加点工作的人们，“这些人，是人类各个行业最顶尖的人才，他们代表着整个人类智慧的结晶。不仅如此，无论是男女比例，还是年龄分布，都已经被再三地考虑协商过——这样的两万五千人，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资源和生存空间，他们完全可以发展出另一个人类文明。他们……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为了拯救他们的生命，我牺牲了地球上剩下的所有人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给我闭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拳。石田大介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起又拳，狠狠地打在孤门一辉那张俊美而富有男性魅力的脸上。孤门一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大介把自己打得一个趔趄。大介重重地喘着粗气，脸因充血而变得红肿，“你……你这混球……”他咬着牙说道，“我原本一直相信着，你一定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你曾经是神……难道如今也要像警备队一样将人类抛弃吗！”
“够了，大介。”高山我梦说道，“孤门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人类。相反，方舟计划才是如今唯一能够让人类生存下去的方法。我和飞鸟他们，都是坚定地相信着孤门，才一直跟随他走到现在的。飞鸟和武藏都已经做出了牺牲……但我相信那是值得的。”“孤门先生……”石田大介喃喃地说着，“果然……你们才是，真正的奥特曼啊。”
眼前飘着一缕白烟，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介？大介？喂，怎么开始发呆了？”有什么人在呼唤着他。
“嗯嗯？”他猛地打了一个冷战，这才回过神来。灯光昏暗的小酒吧里，他的面前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怎么了啊，这么晚了一点胃口都没有？面上来了就开始发呆。”坐在身旁的高山我梦忍俊不禁，随后他双手在胸前合十，“我开动了！”随后便拿起筷子，对着自己的那份面大吃了起来。
石田大介盯着自己的那碗面，感觉胃里不停地翻卷，不要说吃饭的胃口了，他能忍住没有吐出来就已经是尽力了。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单单只是想想自己所面临的情况，如山般的压力就几乎要将他击垮。
“赶紧吃吧。”高山我梦夹起一块叉烧放在嘴里大嚼特嚼，然后又拿起旁边的啤酒，猛地灌了几口，把食物冲下肚去。“后天早晨，方舟号就要启动。下一次能吃到拉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他几口把剩下的面吃完，拍着桌子招呼老板：“老板！麻烦再来一碗！”
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站在柜台那边宽厚地笑了笑，“知道了！您稍等片刻！”
“我可没说……我一定要帮助你们啊。我梦先生。”大介小声地说道。自从来了这里，气氛就一直很尴尬。我梦绝口不提关于方舟计划的事，大介反而不敢主动开口。他终于下定决心表露自己的态度，本以为我梦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顿了几秒钟，居然又拿起酒喝了起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转眼间面又端了上来。我梦倒也真是好胃口，风卷残云地又几口气给解决了。他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你呀，到现在了还是这么不坦诚。”他笑道，“你真的以为，诺亚会平白无故地选中你吗？”
大介扭过头，沉默了下去。
“诺亚所站的立场，远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高得多。”我梦说道，“说他是真正的神也不为过。他选中了你，把奈克瑟斯的力量赐给你，你就是被光选中的人。”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仰起头来，“有时候我们总是要面临这样的抉择。不论选择哪一边，都要承担难以想象的压力和责任。可我们与平常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做出选择后便能全力以赴，再不回头。”
“很难，真的很难啊。我梦先生。”大介咬紧嘴唇，“我的手里……将要沾染上多少人类的鲜血啊？那些被我们抛弃了的人类……是我害死了他们啊！”
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可是，那个决定你早就做好了，不是吗，大介。”
石田大介全身一震，随后惊喜地向身后看去。飞鸟信坐在轮椅上，向他微笑着摆摆手。“呦，大介。几天不见，成熟了不少啊。终于像是个男子汉了。”真角大古推着轮椅走进来，向大介和我梦点头致意。
“飞鸟先生！”大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随后便凝固了。飞鸟信原本金黄色的头发，已经全部变得花白。原本俊美的脸如今已经满是皱纹。他皱缩在轮椅中，仿佛几天里已经老了二十岁。“你……你这是……”他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
飞鸟信笑了笑，不以为意。“啊，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吗。”他的语调依然欢快，“放心吧，大介。这才是正常现象。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久了……但我知道我现在这张脸才能代表我的真实年龄。奥特曼的力量能维持我躯体的年轻……可是戴拿的力量，已经被佐菲几乎彻底摧毁了。所以……”他耸了耸肩，“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两万多名被选中的人，正排成整齐的队伍，井然有序地登上“方舟”。对于孤门一辉那样恐怖的指挥和统筹能力，大介只能望洋兴叹。数千个工作单位，就像一台精密仪器上的零件，咬合精准，工作效率一直处于极高的状态。
这样下去，再有大约半个小时，登船任务就要完成了。方舟号在这一个月里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随时可以起飞。
石田大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内心中的恐慌，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每一个即将登上方舟号的人，在上船前的那一刻，都会回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东京城外。在那片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他们没有被选中的亲人朋友们，还在惶恐地度日，害怕着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的诸神。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所期待的一切，都要就被别人完完全全地抛弃了。他们将迎来一个没有希望的明天。
大介久久地凝视着那片避难区域，心仿佛搅在了一起。
“大介，原来你在这里啊。”身后传来真角大古温和的声音。
大介转过身去，看见真角大古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飞鸟信，走到他的身边。身穿黑衣的藤宫博也和雷也一并走上前来。
“你们……不用登船么？雷先生？飞鸟先生？”大介愣了愣。看到飞鸟信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们……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
飞鸟信哀伤地笑了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和你们一起走也只能是个累赘。像我梦和孤门那样优秀的人……才是你们真正需要的啊。”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悠远的天空。“况且……这里是我的故乡啊。不管地球变成什么样，我都想坚守到最后。坚守到——它彻底终结的那一刻。”
大介突然鼻子一酸。他连忙咬紧嘴唇，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雷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些。“石田大介……孤门一辉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身上有他们的影子……曾经的诸神，守护着人类的诸神。”他的声音超乎大介想象地温柔。恍惚之间雷似乎又变成了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满怀着希望，与伙伴们在茫茫的宇宙中，为人类探寻下一个适宜居住的星球。“几十年的时间……终于要完成了啊。把这批人类送走之后，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本来当上tpc总指挥这件事就非我所愿，如今也算是解脱了……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看到警备队的那些家伙们愕然的表情，让他们知道，人类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弄的傀儡。能够看到暴跳如雷的佐菲队长……那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至于地球将来会如何，那也不是我操心的问题了。”他嗤笑了一声。
大介默默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藤宫博也。和这个男人见面不过数次，彼此都还不甚了解。可这个男人对地球有多么深沉的爱，大介却可清晰地感受到。“藤宫先生你呢？”
藤宫博也略微惊讶地看了大介一眼，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被问到。“我和飞鸟一样。”他淡淡地说道，“地球是我的家乡，我会守护它到最后一刻。保护方舟的任务交给我梦就好了。我只需要临死前拉上一个警备队的成员一起陪葬就好了。”说出那样决死的宣言时，他的表情依然十分淡然，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大介咬紧牙，把头别了过去。
真角大古笑了笑。“不用为我们这些人难过，大介。大灾变结束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决定要为这一刻而献出生命了。我们无怨无悔。”他表情严肃地把手搭在大介的肩膀上，“倒是你，大介……你还很年轻，有着无限的潜能。我们都希望你不要留在地球上，和孤门一起去寻找新的星球居住。他们需要你的力量，需要奈克瑟斯的力量。所以，等会如果真的开战，你也一定要趁机——”
“你说什么！？”大介猛然一惊，“开战……是怎么回事？”
藤宫博也冷笑了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事情会这么顺利吧？宇宙警备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暂时的和平，只是为了他们能够在内部重新达成一个共识而已。今日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狂风骤起。方舟号上猛然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方舟号充能开始！预计完成还有十五分钟！”
耳边传来通信员难以抑制激动心情的汇报。随后，我梦大声吼道：“各部门就位！开始调整输出功率！方舟号随时准备启动！”
石田大介仰头望天，这才发现异样的能量波动正在空中疯狂地聚集，几乎形成了一个漩涡。真正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时，他的心中居然出奇地平静。“该来的……还是要来吗。”
七彩的能量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传送门张开，身披红袍的巨人接二连三地从中出现，排开一字出现在地球的上空。佐菲，雷欧，艾斯，杰克。这一次来的只有四位红袍巨人。传送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石田大介最不愿看到的身影出现了。赛罗奥特曼的肩部和手臂上缠绕着银白色的铠甲，傲然屹立在空中，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东京市。
指挥频道里沉默了好一会。随即大介听到了孤门一辉深深的叹息。“我梦，我去方舟号的指挥仓了。抵御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收到了，孤门，一切就都拜托你了。这边我们来顶住。”高山我梦的话音刚落，大介就看到另一条街道上红色的光芒冲向天空。盖亚奥特曼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将地面的土块高高地震到空中。
五位巨人依旧悬浮在空中，想必对人类的“弑神枪”还是十分忌惮。想到这里大介不禁苦涩地笑了笑。为了供应方舟号的能量，东京市所有的电力设备全部都停止运行了。也就是说，人类能给予的最后的支援也已经断绝了。
盖亚缓缓走上前去。“佐菲队长，看样子是迷恋上地球的风景了啊？这才几天……又迫不及待地来了？”
佐菲丝毫没有理会我梦的挑衅。他的目光透过重重的阻碍，一瞬间就到了大介身上。“石田大介……根据约定，我们来取杀害赛文的凶手了。”一瞬间，整个城市似乎都寂静了下来。除了方舟号的麦克斯动力系统在充能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便再无其他声音。所有的人，都在屏吸等待大介的回答。
大介咽了口唾沫。他直直地走上前，面对佐菲锐利到仿佛能将人割碎的眼神。“佐菲队长，许久不见了。”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知道即便隔了几百米，佐菲依然可以清晰地听见。“您不妨猜猜看吧，杀害赛文奥特曼的凶手究竟是谁。”
“那有什么好猜的。”佐菲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怒气，“你只管把他交出来便是。”
“如果把他交给你们的话，宇宙警备队会怎么处理他呢？”大介继续问道。
“自然是交给警备队的法庭进行审判。”佐菲冷冷地说道。
“那审判的结果呢？”说着，大介朝着真角大古使了一个眼色。真角大古狡黠地笑笑，冲他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