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漫漫长夜(2)
北冥群山,白雪皑皑。
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咬着泛白的唇步履维艰的走在风雪中。
北冥极寒,少年的睫毛都覆了一层冰霜,英俊的面庞上也结了一层冰霜,显得脸色愈发苍白。
天色渐暗。寒风更加的刺骨,暴雪更加的猛烈。
远方一片苍茫,少年随时可能死在这风雪里。可他的眼神却坚定异常,微微一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风雪里。
八九点行帐落在风雪里,渺小微弱不及一片雪花。
一个面容和善的髭须男人神情忐忑不安,在帐里帐外来回踱步张望。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个模糊黑点,他眯起眼睛看得更仔细了些,那仿佛是一人一马。
“小侯爷?”男人瞪圆了眼睛,快步迎了出去。
“小侯爷,是您吗?”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几近破音。
马蹄声渐至。
男人的眼睛立刻放了光,嘶声大喊:“小侯爷真的是您!”
来人勒马稳稳当当停在了他面前。
男人仰望着“他”,目光发直:“小侯爷……”
小侯爷墨色的长发在风雪中飘舞,居高临下俯瞰着他。这一刻,狂风暴雪似乎都成为了小侯爷的陪衬。“他”实在是一个举世无双的俊美“少年”,“他”的身份,“他”的气度,“他”的才能和“他”那神明才配拥有的容貌,众生在“他”面前也唯有拜服的份。
只是“他”的面色却总是冰冷的,正如这北冥凛冽的寒风,无情的冰雪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人自然不敢亵渎于神,赶忙垂眉拱手一揖:“恭迎小侯爷!”
小侯爷淡淡看了他一眼,便驱马缓缓向营地步入。
男人紧跟在身后,唠唠叨叨:“小侯爷您可担心死卑职了。卑职派了几波人去找您,都没您的影踪。吓坏卑职了。您说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侯爷还不得把卑职给挫骨扬灰了呀。”
男人表情惊惧至极,犹在后怕。
“哼!”小侯爷嗤笑一声,慢慢下了马。
“堂堂九州北武候会在乎于我?哼!”
“他”觉得可笑,低头瞧着破碎的鹿皮手套,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我一个没用的废物哪里敢劳烦北武候在乎!”
男人惶恐,拼命摇头:“小侯爷这可万万说不得呀。老侯爷他可是最疼您的。”
小侯爷也只是惨淡的笑了笑:“没错。他是最疼我。北武侯最疼他的幺女!”
“他”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恨意,咬着牙一字一顿。
男人不再敢言语,低垂下了头。
夜。风雪更猛烈。
帐里一灯如豆。小侯爷在独酌。
凝视着那橘黄色的烛光,她的眼睛渐渐润湿了。
她的出生正值东昭城百年不遇的红雪。
红雪下了三天三夜,她的娘亲细柳夫人也生了她三天三夜,当时细柳夫人难产血崩,生命垂危,却在红雪停后,竟奇迹般地产下了她。
自她出生,她就未曾见过父亲北武侯。
“苏凛”他只冷漠地给了她一个名字。
后来她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正是忌讳她的出生,冷落了她,也冷落了她的娘亲。
童年她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登门,看着娘亲那重获新生,脱胎换骨的模样,才知道这陌生男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北武侯苏温。
“苏凛。”父亲捏着她的下巴端详她的模样。
“凛儿快叫爹呀!”娘亲细柳在一旁推搡着她,声音迫切。
那个“爹”字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快呀。凛儿。”娘亲蛾眉紧颦,语气有些气恼,“快点儿叫爹!”
父亲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娘亲还在不停催促她。
她直直注视着父亲的眼睛,攥着小拳头,将下唇咬得发白。
“够了。”父亲淡淡一笑。
娘亲立刻闭了嘴。
“敢这么看我的你是第一个!”父亲似乎很满意含笑凝视她,“我的眼睛能杀人,你不害怕吗?”
“你不是我爹,你是坏人!”苏凛丝毫不畏惧,恨恨地瞪着他,“你不要娘亲,不要我,你是个大坏蛋!”
娘亲细柳闻言花容失色。
没想到苏温却笑得那么开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