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生子

她蓦地明白过来，原来他迎娶的新娘另有其人。

铺天盖地的红彩，鞭炮声震耳欲聋，迎亲队伍排满了整个长街，队伍越走越远。

她怔然立在街心，前所未有的的孤独。

心口处隐隐泛出疼痛来，越来越痛，直觉得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喉咙有些腥膻……

“罗佑……罗佑！”晴川睡梦中大叫着醒来。

“夫人！夫人？”婢女赶来惊恐的望着她，须臾，晴川顺着婢女惊慌的眼神看去，才瞧见被褥上是一块血迹。

原来，她大喊着，竟是呕出一口鲜血来。

婢女伸手拭了拭她的后背，被冷汗湿透了寝衣，忙得安慰道：“夫人噩梦惊醒，吐出来也是好的。”

晴川呆呆地依偎在榻上，泪光闪烁中一片迷茫，须臾，她转过脸对婢女道：“你且休息去吧，我没事。”

那婢女许是也累，便点了头，扶了她躺下，掩盖好了蚊帐便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黑暗中，眸光凄冷，看向孤寂的帐子。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可为何那么真实？

为什么心会如此之痛？

渐渐地，她的手揉紧了被单，下腹疼痛起来。

一波又一波，犹如锥心之痛。

入夜，园子里传出喊声：“快去叫接生婆去！夫人要提前生了！”

元嵇急得热锅上的蚂蚁，晴川的孩子本是要下个月才能生，如今忽然提前着实让他慌乱。

满园忙碌了大半夜，晴川喊了大半宿，四更天时，已经是没了力气。

她躺在榻上，大脑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中，她回到了从前。

从前，王爷和王妃一同出游时，罗佑与自己也沾些光出去，二人一起骑马、逛街的情形。那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老实、耿直的有些傻，会被她晴川欺负，使唤来使唤去……

“晴川！你醒醒啊！”

元嵇早就顾不得其他的，此时靠在榻前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她到底缓缓睁开了眼，气息虚弱的唤着，“元嵇——”

她努力的抬了抬手。

“我在。”元嵇握住了她的手，“我一直在。”

“怕，怕是生不下来……”她虚汗淋漓，气息微弱，手勉强捏了他的袖口，低低道，“元嵇，对不起……”

泪水无声的滑落双颊。

他握着她的手，心中生疼，“不……不会的！”

然后他焦急的看向一旁的稳婆，稳婆早就吓得面色苍白的摇头。

那外头的大夫此时自言道：“夫人怀孕时常常情志不畅一直未有好转，入夜忽然气血逆弊，引发早产，且脉象无力，这一夜过去，只怕，只怕——”

元嵇松了她的手，直起身子，“只怕什么？！”

他上前一把拽过那大夫，眼眸里猩红，似是要吃人。

“元公子，老夫只是据实看病。眼下，虽则母子凶险，然不到最后一刻……”

“元大哥……扶我起来——”她声音无力唤着。

闻言，元嵇先是一怔，看了她隆起的腹部，仍旧走过来，缓缓将她的身体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保孩子……元大哥，答应我。”她心死如灰，声音低缓道，“晴川本就低贱，承蒙公子错爱，今生无缘……来世再报……”

元嵇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抱着她摇头，“不……不会……”他一个大男人涕泪滂沱，痛苦道，“你不会有事，我不让你有事……”

“晴川，你一定要生下来……我不能失去你！”

黎明时分，几声羸弱的哭啼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是个儿子。”稳婆抱了过来。

元嵇上前看了孩子，眼里噙着泪花，竟如同自己当了爹的激动。

再看向榻上的晴川，见她眼角有滑落的泪水，嘴角似乎还挂着笑，只是那双眼睛却阖了上去。

*

那一夜的云中城王宫，张灯结彩，亮如白昼，到处一片热闹。

庆贺乌维王和王妃大婚的宴席直直到了半夜才渐渐歇了。

红鸾帐前，新娘子也按照习俗喝了酒此时醉意微醺得倚在榻前。

罗佑亦喝得酩酊大醉，他虽是北漠人，然则在王府时因病身被限制饮酒，再后来他为娶晴川省吃俭用，更是不饮酒，故而罗佑今时酒量不大。

他摇摇晃晃的入内，却硬生生不让人搀扶。

鲛绡帐前，新娘子的盖头已经揭了下来，此时二人皆醉醺醺的，风晴笑颜看着罗佑，“罗大哥……我终于——嫁给你了。”风晴有些醉了，此时自己先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