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对人徐语

宽阔的道路上，却只有一人独行，形影寂寥。

日阳将西，十月秋凉，每一阵寒风都让他更加清醒，忽而耳旁微风带来咯噔的马车声。

“兵？”

此路正是通往蛟口，而眼前兵员似乎正在背道而驰，要不是他们方才从镇上出来，对蛟口的消息还较为了解，还以为这是一员逃兵。

“将他请上来吧。”，马车上的富商给马夫递话道。

虽然不明白其为何形单影只，就算是送信也会有骏马乘骑，更何况如此狼狈之色。

“老爷，这......”车队旁的仆从有些犹豫，毕竟此人手中还是有着兵器的，更何况如此狼狈模样，保不准是从军营偷逃而出的。

“让他上来吧。”，马车内仍传来声音，哪有逃兵敢走大道，尤其在蛟口大营尚在之时。

一旁仆从也没多劝解，快步来到眼前人近前，并邀他进马车一叙。

士卒茫然，回头去，看了看身上狼藉模样，随即又摇摇头。

“保家卫国的好兵士，为何不肯与我一叙呢，若不是你们驻守蛟口，也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安宁了。”

马车临近，车内商人又让仆从再去请。

士卒闻言，不禁红眶，没想到被自己的上司那般不信任，路途中一名行商却如此好意。

没有再推辞，等车入内。

在行商的询问中，这才得知眼前士卒是要去府城里递交情报给皇使大人，至于过多的消息却没有再说。

江州都督在任的是余松，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先前未任江州都督时，就经常同前任皇使黄莘一块，不报余松却去府城，此事恐怕大有蹊跷。

正欲再多问一些时，后方又传来风尘仆仆的马蹄声，随后数名兵士骑马横在车队之前。

“有没有看到士卒从此路经过。”，为首的将官喝问道。

没等他人搭话，行商便从马车内出，只打开车帘微微一撇，夹身而出。

“军爷，属实没看到。”

“你可知假传消息，延误军机的后果！”将官恐吓道。

行商一旁的仆从却是有些焦急，为了一个莫名的兵士得罪这些将官属实不妙。

“老爷.....”

仆从小声道，却只被行商冷冷瞥了一眼。

“你说，有什么消息！”这一幕将官恰好看在眼里，随即话锋转向一旁小厮。

“军爷.....”仆从吓了一跳，“属实是没看到有人从此路经过，”，话还未完，就又看到眼前将官握刀之手又紧上几分，随后连忙开口道，“倒是先前在镇上时有看见一落单军士在镇上吃食。”

听到这，将官脸色才松下几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又风尘仆仆的带队离开。

等一众人走后，行商这才将士卒请出，让人为其包上些许口粮，又牵出一匹良马，将其交予士卒后，与其告别。

“多谢！”

士卒用力抱拳，没有再过多逗留，骑上骏马，便往远处疾驰而去。

“老爷，这真的值吗？”，一旁的仆从忍不住开口，这一名落单的兵卒又是送吃又是送马，可别到时候再惹上什么事了。

“这些时日离开蛟口后，短时间内就不要再回来了，去别处歇息歇息。”

行商没有回答仆从的问题，只是这般答非所问的说道。

望着消失的士卒背影，商人心中略有所思，若是他没记错，这兵士估计是葛总兵麾下一员。

此前黄莘被调，黄鲁来时，葛鹏雨请求大阅兵以震军势时，他那时便有所目睹，此人面相同葛总兵身侧小兵多有相似。

若是如此，再看其狼藉模样，又有蛟口大营军士捉拿，恐怕前去镇守甬东的葛总兵出了什么变故，比起余松，葛鹏雨当然更受蛟口民众认可，余松与黄莘一丘之貉罢了。

只不过此时，并没有什么风声出来，这些事还是不说为妙。

赶往小镇的道路上，一道声音打断了前进的步伐。

“副将大人，既然没有找到此人，我便先回去复命了。”骑马的兵士末尾，一小将开口道。

“当然，都督若再有令，尽可通知吾等。”

为首的副将也不推辞，拱拱手便目送此人离开。

待此人走后，副将身侧的兵士才问出自己的疑问，

“大人，先前那马车几人明显有古怪，咱们怎么不搜一搜。”

副将摆摆头，缓声道，“搜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余松真以为能将事情压住吗，眼下大营里有多少人不知道甬东将士全员牺牲的消息，他能舍弃这数千人，也能舍弃吾等，眼下不把皇使大人请回来，单靠余松，恐怕这蛟口城会被其拱手相送。”

“好了，既然余松要的人在镇上，咱们就去镇上好好找找。”

周遭的士卒都高兴的欢呼，能去镇上公办玩乐，可比在大营里舒服多了。

离开的小将并未直接回去大营，而是朝着先前车队方向疾驰而去，那些人拙劣的表演可瞒不过他，先前那些军卒简直是一群废物，连这么明显的搪塞都看不出。

还是得靠自己，疾驰片刻后，终于又看到先前那车队的背影，夹夹马身，更快些来到众人面前。

“军爷，还有什么事吗？”

仆役看到先前的军卒又来了，虽然此次是形单影只，却仍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