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拱手河山12
萧丛望着脚下翻滚嬉闹的面容狰狞的四个孩子，面上终于闪现出一丝慌张。
“这就是你的债！西狄的国运福泽，你个人的前途荣辱都会随着这些怨气而被侵蚀殆尽！”慕言抚平长衫上的褶皱，语气冰冷的说“你犯了什么罪，自己心内应该有数！悖天逆伦，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还牵扯了这些无辜人命！”
“朕若说这是一种等价交换，你信吗？”萧丛冷笑一声，索性盘膝坐下，只是悲哀的望着地上的那些“幼童”。
“你和徐裕华的等价交换？”慕言冷笑。
“你知道？”萧丛一挑眉，随即又了然，“你有此等法力，又怎会不清楚？”
遥想当年，自己挣扎于和沈廉的关系无法自拔，却听闻表姐入宫请见。
他清楚徐裕华此来也许会是因为沈廉之事，他实在太想知道他的近况，于是，依旧召见。
“廉儿最近出了点事情，他不想告诉我事情，所以，做母亲的，只好来宫中向陛下讨个缘由！陛下知道吗？”徐裕华似乎根本没打算跟萧丛客套，只是单刀直入的说。
“沈夫人觉得朕做了什么？”萧丛冷笑一声，一双龙目不怒而威的望着徐裕华。少时与徐裕华多有交往，自然知道这个表姐亦非等闲之辈。被她拿捏着，却万万不能！
“陛下做了什么，臣妇自然不知，也不敢知，臣妇只知道，自己唯一的孩儿因为在长湖夜宴而在宫中盘旋半月有余，回家之后，一身清减，精神萎靡，体虚血弱，下秽不已，仿若滑胎妇人一般！”徐裕华竟丝毫不肯想让，直白而简单的将此事血淋淋的揭开，不曾给皇帝，也不曾给自己的孩儿留下半分薄面！
“你待如何？”萧丛到底心疼沈廉，却又绝无法接受被以妇人威胁，冷硬的问。心内却已存杀机！
“臣妇不是无知妇孺，不想冒渎天家尊严，却不得不为我儿日后着想，臣妇只想知道，此事之后，陛下当让我儿如何自处？”徐裕华颇有些咄咄逼人！
“这取决于表姐您希望廉儿如何自处！”萧丛眉目一动，语气陡然轻柔起来。
“如陛下真心，表姐怎会妄加苛责？”徐裕华也瞬间偃旗息鼓，自顾自回座喝茶“表弟您也知道，廉儿的身子，与常人不同，也就意味着，很多事情，他要走的比常人艰辛的多，表姐身为他的亲母，如何忍心自己的孩儿受此折磨？”
“有表弟在，他自然能够一世无忧的超然物外。”
“一世无忧，表姐却觉得只是一时无忧，等闲变却故人心，帝王家，君心难测，若是有朝一日，那高悬帝王心内起了厌恶之情，只怕这小小少年，就要穷途末路！”
“表姐之见如何？”
“若是能保住他一人之下，或许可行！”徐裕华用茶碗盖子不停刮着茶碗道。
“一人之下？表姐的口气大了些。不过，沈家似乎已经是西狄第一望族！”萧丛冷笑，果然，自身无望，便要利用孩子吗？
“沈家门楣再高，却无法予廉儿一个真正的爵位。”
“哦？”萧丛冷笑。
“陛下，廉儿此生，已然如此，若是真不能让他有所依仗，今后留个期待，恐怕，臣妇也只能劝他一丝，以保沈家百年门楣！”徐裕华放下茶杯，俯身跪倒在地！
“你！”乍听此言，萧丛不禁扔了手中茶杯，恶狠狠的道。徐裕华却面无惧色的与他对视！
最终，失去沈廉的巨大危机感还是让萧丛最终屈服。
“所以，你利用了萧丛对你儿子的爱，利用了你儿子对你的尊重，将他置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桑桑冷冷的说“一个母亲，怎能恶毒至此？”
“恶毒？你觉得我恶毒？”徐裕华不禁冷笑不已。“开始我也有所不忍，可以后来我却觉得自己没错，你举得，廉儿这个样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希望让他可以一世无忧，一人之下？”
“你想没想过，你儿子想不想做一人之下这个地位？”桑桑颇为怜悯的望着徐裕华“你强加给他他不喜欢的人生，给他造成了何等严重的影响，你心中可有数？”
“痛苦，这世上谁能活的轻松？现在不过是暂时的痛苦，等他年岁渐长，自然能够体会权势带来的绝顶荣耀！何必纠结一时？”徐裕华恶狠狠的说。
桑桑忽然觉得无话可说。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野心，而所有的野心中，有野心且愚蠢才最为可悲可叹，徐裕华，非常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观点。害人害己，最终要自尝苦果。
沈廉坐在一块礁石上，自斟自饮，望着一泓碧水，心中却波澜不惊。
金子春拿了酒壶来到他身边，一言不发的与他伴着夕阳小酌。
“恨吗？”
沈廉摇头“我感激他，无论如何，他肯放了我，也放了自己！”
“我是说，你母亲。”
“我没权利去恨她，却也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再见她！”沈廉扭过头，一脸苍白的望着金子春。“多谢你，总是帮我！”
“谁让我是个烂好人呢！”金子春眨眨眼，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泪意。“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不愧是知己！”
“可我依旧想劝你，或许，你真的不必……”
沈廉只是扭过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金子春“其实，你不必为我可惜，这条路对我来说，是最简单，也是最合适的！上天或于我不公，我却必须承受，为了不再害人害己，这已然是最便捷的一条路。”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保守秘密吧。”沈廉凄然一笑，却艳丽非常，金子春觉得，这是他人生中见过最为凄美绝丽的一个笑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帮你，告诉他？”
“不必了，虽然我恨他，却依旧希望他继续做他的一朝圣君，为天下黎民……”言毕，整肃衣冠，白尺山崖，一跃而下……
芙蕖歌舞厅演出部新来了一个舞蹈演员，与一个月前方才来表演的歌手李英奇搭档，那演员精通剑舞，忽男忽女，每每兴之所至，表演一段，衣带翻飞间，颇有当年公孙氏舞剑之美。其名似乎唤作“小怜”，若有思量，却时有“小怜玉体横陈夜”之旖旎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