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拱手河山4
沈廉已经闭门谢客两个月，宫中屡召不起，却是沈家大少奶奶，沈廉的母亲先沉不住气。徐夫人就这一个孩子，还是情深爱笃的丈夫的遗腹子，自然关心太过。
当桑桑承了萧乐云之命急寻沈廉再去应对宫中传令黄门的时候，却见沈家大少奶奶的院子中，那徐夫人正死死捏着沈廉的手臂，色厉内荏，似乎在争执什么。
桑桑无法靠近，只得转告婢女传话，耳朵却运气了三分真力前去窃听一番。
“母亲，我不要再去！”沈廉的声音中带有三分惶恐，三分无奈，却更多的就是恳求！
“你有选择吗？”徐夫人语带悲戚的道“当年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你，现在多说无益，总这样躲着，绝不是办法！”
沈廉拼命的攥拳“孩儿忍不了了，真的，忍不了了！”
他很想哭，却拼命的忍耐着，母亲说的很对，选择了这条路，他哪里还有退路？
他终究还是去了，御花园依旧灯火通明……
这里算是他从小到大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地方，就是没有黄门引路，也能走的非常顺畅，他的人生中的幸与不幸，大概都是从这里开始。
年幼的时候，母亲身体不好，太后本是她母亲的娘家姑姑，故而时常接他过来照顾几天。他的童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便是在这里渡过。
可惜，只是很短的一段时光。
他被小黄门引进宫门，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缓缓关闭。他颤抖着四处观望，殿内灯火通明，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金冠白袍男子端坐中央。
沈廉脸色巨变，却左右无法，只好缓缓跪倒在地……
眼见男子一步步走向自己，沈廉的脸色随着他的距离越来越惨白。
沈廉坐在莲花池畔，恶狠狠的吐着，直到胃中最后一口清水也被呕吐殆尽。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段关系，充满了，乱—lun的气息。那是他的表舅舅，也是西狄交口称赞的一代圣君，他该怎么办？他没办法找任何人去谈论这件事情，包括他的母亲。只能将巨大的恐惧与无措埋藏心中。
三年，从十六岁到十九岁，梦魇一般的存在，他申请驻守边关，他希望战死沙场，却终究不能如愿，地网，地网，天罗地网，地网这个组织，将他所有的动向事无巨细的传达给那个人，他被紧紧的裹挟在一张由他祖父织就的悲催人生之中，终究还是滑入了深渊之内……
“不要寻死，并不值得！”那个叫桑桑的小姑娘站在她身旁，很冷静的说。
“你不懂！”他苦涩的摇头。
“我什么都懂，你才是什么都不懂！”桑桑冷笑着“你就不能真的为自己活一次？”
“我有选择吗？那是九五之尊，那是真龙天……”
“龙个屁！”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少年忽然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两人眼前，满脸怒火。“他连个人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人渣，还特么真龙？也不问问我父皇能不能同意！”
“啊？”沈廉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似乎有些怒气的少年！
“那畜生，哦，不对，这是侮辱了畜生，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能忍？”慕言恶狠狠的说。“我刚才去了一下皇宫，两三小儿环膝而坐，你才多大，再这样下去，你还要命不要？”
听得此言，那沈廉脸上陡然惨白一片。
他苦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房内暗格中，却是三个朱漆木盒。那盒子上的血红朱漆妖异非常。
“此地怪不得如此阴寒，居然……”桑桑望着木盒，心内一阵恐惧。
“他道我身体特殊，又怕真的产下不好交代，于是，每每有孕，便逼我落胎。这本就是乱-lun之子，我又何尝真的珍惜，但是毕竟是我骨血，我又何其忍心？”一时伤心之处，不由泪如雨下。
这沈廉身体罕见，竟是个雌雄同体的所在的，当年徐夫人产下他，沈老将军念在是嫡子唯一后嗣的份上，死守这个秘密，至今所知者，不过三人。
今上乃太后幺子，太后与先帝老来得子，与沈廉不过相差十岁，因绝顶聪明，圣贤决断，被先帝力排众议立为储君，登记后，果然不负众望，匡扶国事，声名远播。
只独独，这一件事，做的绝非地道。
那沈廉与太后关系极好，自小将皇宫当做第二个家，自然与集万千宠爱的今上免不了多打交道。
那今上依旧还是太子之时，便有些龙-阳之好，眼见沈廉出落的越加清丽，心内不免有些旖旎情思。
少不得屡有亲近，沈廉少年心性，只道这小舅舅只是对晚辈体贴，并无其他所想，便只是坦然接受，不疑有他，直到十六岁生辰那日，恰逢太子登基周年，普天同庆，他吃过晚饭，听得黄门传召，匆匆换了衣服，辞别母亲祖父，只道是宫中有了赏赐，前去取来。
谁道，竟是一切噩梦根源。
沈廉回想起那一晚，灯火辉煌，火树银花。处处欢天喜地，唯有寝宫一角，少年衣衫褴褛，瑟瑟发抖。
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可怕之事，可怕之人！
他一贯尊重崇敬之人，如癫如狂的撕扯着他的衣衫，将他死死桎梏在身-下，烛影摇红间，碧血黄纱，懵懂啜泣。
“真是个妙人！”他记得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让他如坠深井，恍然无措。他被他死死搂在怀中，身体已然痛得麻木，眼神中已无半分焦点。
因为这个事，他在宫内盘桓了小半月，方才回家，只因身体损伤太过严重，毕竟，他与真正的女子还是大有区别，若不是太医院有太医妙手回春，自己如何，也未可知。但是他最内疚的就是连累了那两个一直侍奉他的宫女，那两个宫女在他回家的前一天，莫名其妙失踪，沈廉已经无力再追究她们的所在，他心内早已了然如镜！
后来，后来是什么样的？他不记得了，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记得，他只知道一句话就够了“一旦宣扬，九族不保！”
宣扬？他哪敢宣扬，他真想冷静的告诉他一句“您多虑了，沈家的百年清誉，他没资格，也没本事拿来一场豪赌！”他认命！
谁想到，上天竟对他从未仁慈。夜雨偏打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