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星罗·灵聚(4)
说话间，土精黄气散去，露出破碎偃甲，裂缝间绿光流动，所过之处，愈合如初。可是看遍偃甲，却不见乐无异的影子。
“无异！”闻人羽心觉不妙，大声叫喊。
一片沉寂，无人应答。
“无异！”闻人羽又叫一声，嗓音里透出哭腔。
“唉……”偃甲下方钻出一个人头，乐无异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我没事，我没事，刚刚被偃甲卡住了，这水龙真厉害，偃甲土精护体，也差点儿粉身碎骨。”
众人见他无恙，均是松一口气。乐无异哆哆嗦嗦爬到偃甲上方，挥剑施法，抽取水灵灵力，收入偃甲。
咔咔咔，偃甲发出异响，浑身水光流转，筋骨、零件微微透明，阳光映照之下，焕发奇异光彩。
“喂！”见乐无异收了水灵灵力，仍是望着深潭呆呆出神，闻人羽忍不住挥手道，“还不带我们上去？”
“啊！”乐无异如梦方醒，没头没脑地说，“这个，再等一下！”随手挥剑，偃甲纵身跳下，石头一般落向深潭。
闻人、阿阮齐声惊叫，夷则也流露讶色，眼看寒雾涌起，潭水逼近，嗖嗖嗖，偃甲中蹿出若干藤蔓，先行一步钻入潭水。
哗啦，潭水冲天而起，形如喷泉，稳稳地托住偃甲。
“无异！”闻人羽大喊，“你又弄什么古怪？”
“嘘！”乐无异竖起食指，小声说道，“看下面！”
其他三人低头一瞧，但见潭水深处，若干青灰影子蠕蠕而动，沿着山崖从潭底爬出。
“呀！”阿阮轻声叫道，“青铜兽！”
“不错！”乐无异连连点头，眼中兴奋莫名，“金精铜兽！”
栈道垮塌，追来的铜兽也坠入深潭。青铜沉重，一沉到底，所幸精灵不灭，顺着山崖强行爬出。
“金精藏身青铜，平地上捉它不易，到了水里，正好一网打尽。”乐无异闭眼念咒，挥剑布设法阵。
水灵进入深潭，掀起巨大的旋涡，波涛起伏，灵光流转，就在旋涡深处，涌出一座法阵。灵光融入水流，化为一条条光亮晶莹的触手，伸出法阵，缠住铜兽。
铜兽极力挣扎，可是走投无路，一团团金光被“触手”拉扯出来，铜兽失去灵性，纷纷沉入潭底。
金精灵力收入偃甲，又是一阵异响，偃甲不涨反缩，透出金属光泽，四肢有如精钢锻造，躯干却似披了一层金甲。
喷泉渐升渐高，将四人送回栈道。闻人羽回头望去，苍山起伏，白瀑奔流，方才一场恶战，就如做梦一般，只有望着损毁的栈道，方才明白这一战的凶险。
“完了吗？”阿阮心有余悸，左顾右盼，唯恐还有妖灵出现。
“暂时完了。”夏夷则皱了皱眉，“星罗岩的妖灵，恐怕不止这几只。”
“夷则说得对。”乐无异连连点头，“这一片遗迹大有古怪，建筑布置，暗合某种次序。我虽然说不出缘由，但觉这种布置，适合妖灵生存。”
“次序……”闻人羽沉思一下，“夷则，鲲鹏降落时，你瞧过星罗岩的地势吗？”
“瞧过。”夏夷则拔出长剑，唰唰唰地在崖壁上刻画起来。剑尖所过，出现一幅地图，星罗岩的山水、遗迹无不包容。
“夷则，你只在大鹏上看了数眼，就能记得如此清楚？”闻人羽望图兴叹。
夏夷则道：“小处或有遗漏。”
闻人羽点头，心下暗道：过目不忘，大局观了得，若来我百草谷，定是个将才。这本事若用来行军打仗，山川形势了然于心，进退攻守自然胸有成竹。想着，又想起师兄秦炀的话，心中惋惜，叹一口气，指着地图说道：“夷则，你精通道术；无异，你是偃师，通晓法阵建筑，你们看这地图，可有什么领悟？”
两人审视地图，夏夷则忽道：“这片山川、遗迹，罗列有序，上应星象，就在下看来，倒像是一个法阵。”
“对啊！”乐无异一拍大腿，“若是法阵，和‘五行缚灵阵’有点儿相似，只不过要复杂许多。”
“自然。”夏夷则皱眉，自语道，“五行缚灵阵收的只是妖灵，这一座法阵要困住的东西，却要厉害许多。”
“昭明剑影！”闻人羽望着地图，喃喃说道。
“仔细看。”夏夷则手指地图，“倘若遗迹就是法阵，那么阵势外严内松，阻碍最强的地方应在中段偏外……”他看一眼瀑布，“就是此处。”
“也就是说，法阵并非阻止外人进入，而是阻止阵内的东西出来？”闻人羽有所领悟，“无怪自古修道之士进得多、出得少，原来是受了剑影连累。”
乐无异发愁道：“这么说，我们若要出去，受的阻碍比起刚才还要厉害十倍。”
“十倍？”闻人羽俏脸发白，逃到这儿已是九死一生，如果五行妖灵再多十倍，四人纵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困死在星罗岩。
众人正在发愁，忽听阿阮叫道：“哎呀，蝴蝶！”
“蝴蝶？”夏夷则一惊抬头，只见山崖藤萝间，一只蝴蝶翩翩飞舞，紫白相间，色彩绚丽，扑闪了两下，绕过山崖消失了。
“奇怪。”夏夷则喃喃低语。
“奇怪什么？”阿阮笑道，“这蝴蝶挺美呀！”
“阿阮姑娘，”夏夷则轻轻摇头，“这一路除了妖灵，你可曾见过任何活物？”
阿阮思索一下，摇头道：“没有小兔小鹿，潭水里一条鱼也没有。”
“剑影凶煞之气，刑克一切活物，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概莫能外。”夏夷则望着蝴蝶消失的地方，眼中透出一丝疑惑，“这蝴蝶又是从哪儿来的？”
“你是说，其中大有蹊跷？”乐无异道。
“瞧一下不就知道了？”阿阮说走就走，踩着栈道，轻盈奔跑，仿佛山中精灵御风飞行。
众人匆忙跟上，闻人羽沿途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道术，以免招来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