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西蒙的战争（二）

西蒙久久凝视着如同深渊般横亘的黑雾，低声说道：“我能感觉到……黑暗的力量。这里很可怕，比我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战场更加凶险，也许走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艾莎莉道：“没错。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西蒙摇头道：“不，我们进去吧。”说完率先迈步踏入迷雾中。艾莎莉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黑雾中妖气纵横，伸手不见五指。西蒙只听见一个声音在耳畔说道：“你这鲁莽的家伙，萨缪尔已经发现我们了！”

西蒙知道这是诺尼斯，便说道：“我们马上要面对这家伙了。你不是一直期待着可以和他一较高下吗？怎么事到临头怎么反而畏畏缩缩的？莫非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诺尼斯道：“真是笑话，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更想除掉他。但你要清楚，现在虽然比以往更有胜算，但并非最佳时机。因为我们对他他最后的绝招仍旧一无所知。况且，我有股不详的预感……就好像在别人期待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入陷阱。”

西蒙耸了耸肩：“你担心的事情真多，我们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萨缪尔的力量看起来颇有相似之处，似乎都是黑暗一类，为什么你却如此憎恨他？”

诺尼斯道：“你怎么这么多事？也罢，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实话告诉你，我诺尼斯曾经也是黑暗圣子的候选人！”

西蒙闻听此言大吃一惊，立刻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剑柄。

但诺尼斯道：“别那么冲动，凡人。如果我想害你，有无数次机会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告诉你，我回到世间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亲手杀掉萨缪尔。除此之外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西蒙暗暗思考了一下，其实他早就觉得诺尼斯并非善类。但他生性就是无所谓的性格，并且一直坚信自己能控制住第二人格，所以才一直没有细问。今天诺尼斯亲口说出身份，还是着实吓了他一跳。

诺尼斯似乎陷入了回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本是诞生在黑暗中的怪物，能力比萨缪尔强大得多。他唯一比我强的地方就是可以复活死者。在神灵决定黑暗圣子最终人选的时候，我时时处处压制着萨缪尔。但在最后时刻，萨缪尔使诈胜了我，成为黑暗圣子。而我作为失败者则只有被永远驱逐的命运。”

西蒙想了想，问道：“那他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胜了你呢？”

诺尼斯怀着无尽的愤懑哼了一声，最终也没有讲述当时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不论我如何算计却总是坠入他毂中，每一步、每一个行动都被分析的一清二楚。这已经不是脑力高低的问题了，而是某种可怕的能力。所以……”

他忽然一愣，大声着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手脚……”

西蒙回头一看，大惊失色。诺尼斯不再只是一个存在于脑海中的形象。他穿着和西蒙一样的衣服站在那里，面孔、体态和没受伤时的自己一般无二。

环绕着艾莎莉的阴云也不见了，她重新变成玛蒂尔德女士的形象，

黑雾逐渐散开，现出远方孤零零的卢丹镇。

西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都变回人形了？”

艾莎莉摇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感觉如此真实，就像重生一般。”

诺尼斯阴沉着脸，眉头紧皱道：“这里是一个精神世界。不用说，肯定是萨缪尔的构建的。你们知道吗，拥有强大精神的人可以在脑中构建这样的幻境。他的能力越强大，这幻境越真实。”

他张开手掌，反复观察着。“我能感到血液的流动和温度……萨缪尔既然能构建出如此真实的世界，就足以说明他能力的强大。你们要小心了……”

三人正在惊疑戒惧之际，只见天空中飞来一只乌鸦，在他们头顶盘旋几圈后落下，化成人形，是一名黑衣女子。她说道：“黑暗圣子在等你们，跟我来吧。”说罢扭头自顾自的顺着小路走下去。

三人相互对视后迈步跟在了女子身后。

卢丹镇静悄悄的，天空中乌云密布，几乎没有一点光亮。街道上更是感不到一点生气。他们走过小酒馆，在一个破旧的十字路口向西边走过去。路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圣贝拉街道。

两侧的房屋变得阴森可怖。好像有着空洞眼神的怪兽在窥伺着猎物。

西蒙他们在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庄园的入口。她轻轻点燃风灯，微弱的火光照亮门牌。在那一瞬间，西蒙看见上面写着：“贝瑞纳提男爵府邸。”

他们穿过花园走入宅邸中，只见满地的血泊中躺着四具尸体。

靠在最外面这人胸口插着一把长剑，面如死灰，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弯曲的匕首；第二个人穿着巡警的风衣，但脑袋已经被火器打烂了，根本无法辨认是谁；第三具尸体是个贵族模样的人，他胸前有两大片血迹，显然也是被火器所杀。最后是一个女人，她似乎没受什么伤，但下体血流如注，看样子是死于难产的孕妇。不知道她的孩子去哪了。

四人的尸首分别对准一个方位，头颅和躯干扭曲着，组成了一个好像逆风飞舞的十字架。

西蒙他们都是从无数次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见过不知道多少血腥场面，但从没有一个场景比眼前的更诡异。它好像一被精心布置过，惊悚之中居然还隐藏着些许美感。这个场景如果用油画记录下来，也许某个疯狂的收藏家就会为它买单。

西蒙疑惑的问那女子：“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萨缪尔吗？他人呢？”

女子摇摇头，这时只听红橡木做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问道：“三位，对我的作品还满意吗？”

西蒙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绅士正在拾级而下。他看起来很年轻，可又似乎不年轻了，那一双眼睛散发出黑宝石般迷人的光彩。他咧嘴轻轻笑了一下，露出白森森两排牙齿。

西蒙永远记得这张脸。他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萨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