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孤城决战（五）
听了摩刹天的话，西蒙笑道：“想不到神也在为如何长寿发愁，这让身为凡人的我倍感安慰。”
摩刹天道：“我当时可没有这么悠哉，我身为神灵却束手无策，实在是悲哀。就在这时，那个叫萨缪尔的男人找到了我。他看起来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人折服。他亮明来意，原来是要和我斗法。我自认为法力强大，当然不惧怕他。但他却说：‘摩刹天，咱们若是动起手来可伤了和气了。不如这样，我来定个比试的方法吧；我见明妃罗刹女命不久矣，咱们若是谁能让她起死回生，就算谁赢。怎么样？’我大喜过望，这条件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贸然只身前来，却也让我有些怀疑。于是我便问他道：‘你若赢了，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先说清楚条件，我再仔细考虑。’我本以为他会提出杀什么仇人或得到财宝之类的条件，但没料到他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发誓臣服于我即可。’我当时一愣，不禁哈哈大笑。我见过不少狂徒，却没有一个像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我当时便问道：‘让我臣服？你以为自己是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乃黑暗圣子，世间唯一的永恒之人。你虽然法力高强，却终归会化为尘土。而我则不同，我可以不受死亡的束缚行走世间。这样的力量还不够吗？’说到长生不老，我确实有些动心。便对他说：‘那好，你若能阻止我爱妃死去，我便信你。’他冷笑道：‘这还不简单？’然后递给我一个黑色小药瓶。我问他：‘这是什么？’他回答：‘毒药。若要让想我治愈，得先死一次才行。’我从没听过如此荒诞的说法。但罗刹女眼看就要不行了，我便把心一横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真的救活她，我自当奉你为尊。但若她还是死了，我却要你陪葬！’他笑道：‘好小气的神灵！’说完便将毒药给罗刹女灌下去。片刻之后，我的明妃衣衫枯萎，皮肤变得像橘皮般褶皱，气息全无。她果然还是死了。我心痛欲狂，只想一巴掌捏死萨缪尔。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在罗刹女头顶抚摸一下，爱妃的眼皮便轻轻跳动起来。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只见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出的气息如同寒风一样冰冷，但身上衣裳的华彩又重新回来了。她的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细滑，遍体生香。只是，这香气里夹杂着一丝死亡的味道。我却不在乎这些。只要爱妃能回来，怎么样都行。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和萨缪尔有着天地之别。于是我翻身跪倒，认他做主人。”
西蒙惊讶的问道：“这么说……你知道她已经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摩刹天摇摇头道：“凡人，你的眼界被短暂的生命所束缚。所谓生死，其实都是轮回中的一部分。是死是活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我思来想去，最终作出了决定。在一个宁静的午夜，我焚香沐浴后，挥刀自尽，让萨缪尔重新赐予我永恒的生命。我重生后，思想发生了变化。就像春风草长，花开花谢，那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变化。萨缪尔的话在我耳中变得像金石之音般动听，我再也无法违拗他半点。后来我和罗刹女全都成了他的使徒，为他服务。”
听到这，罗刹女露出微笑道：“大王，说得好。那是咱们最正确的决定。”
西蒙问道：“摩刹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魔神道：“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并不是对你讲，而是向爱妃说的。我在对她作最后的诀别。”
西蒙大惊道：“慢着！我不一定要杀了她，只要你肯……”
摩刹天道：“太晚了凡人。无论你杀或不杀她，我都会坚决执行萨缪尔的意志，他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毁灭这城市。再见了，爱妃！”说罢，只见寒光一闪，摩刹天将手中弯刀抛出，正中罗刹女的脖子。罗刹女头颅被砍掉，死尸栽倒。
只见摩刹天发出一声悲恸的嚎叫，身躯再次开始变化。他靛蓝色的皮肤变得漆黑如墨，双目几乎滴出血来。肩上、肋下嘎吱作响，又生出双头双臂。背后莲花状的火焰也变得漆黑，将他吞噬。片刻后，火焰退去，只见摩刹天胸前的项链上缀满百十来颗骷髅，新生的手上分别持一只降魔杵和一面铜镜。只听漫天哀乐齐鸣，无数恶鬼环绕在他头顶。
西蒙顿时傻眼了。现在联邦军人困马乏，伙伴们也都精疲力尽。不知道他们还能拿什么来抵抗这愤怒的魔神。
但就在这时，只见天空中一道火星，由远及近飞来。那团火星砰的一声击中摩刹天头顶，使他倒退两步。西蒙这才看清，火星中原来包裹着一柄长剑。那是柏龙的“堕天刃”。
紧接着，西方红云密布，仿佛晚霞燃烧。一片火光中，柏龙带着诸多恶魔从天而降。“堕天刃”转了几圈，又飞回到他手中。
西蒙心中又惊喜又疑惑。他大声问道：“兄弟，你是来杀我的吗？”
柏龙哼了一声道：“当然，不过不是今天。你的人头只能由我取走，别人谁也不能染指！”
西蒙哈哈大笑：“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不管你是人还是恶魔，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柏龙！”
柏龙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好，今天若是我们都没死，就一起再去喝酒！”
两人正说着，北边大地上尘土遍地而起。他们向远处眺望，只见一面金色的鸢尾花大旗迎风招展，成千上万的骑士身披锃亮的铠甲，手持长矛飞奔而来。这是决定人类命运的一战，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只有打赢这一战，人们才有时间来研究消灭亡灵的毒气，才能获得反击的机会。
因此这一刻，为了希望，人们放下偏见和仇恨，共同对抗黑暗狂潮。
但这漆黑的大洪水会就此停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