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神剑迷踪(二)
三人正在屋里说话,伊莲忽然推门进来,她一收长弓说道:“饿狼公国来人了。”
西蒙一惊,挣扎着坐起来道:“有多少人?带没带武器。”
伊莲道:“只有十几个,不像是有敌意样子。”
西蒙松了口气道:“那好,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名守备官模样的人带着几名部下走进来,他先朝西蒙一鞠躬说道:“西蒙大人,感谢您在危机关头帮助我们,在下对您的英勇之举深表敬佩!”
西蒙摆了摆手:“现在这年月,人们应当相互帮助。这都是分内之事,有什么好谢的?”
听了这话,守备官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尴尬。西蒙注意到了这一点便问道:“先生,有话您不妨直说。”
守备官道:“西蒙大人,我和手下的弟兄都是非常尊敬您的。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闪电骑士团的大名。但是……”
西蒙笑道:“有人告诉我,‘但是’这个词后面才是重点。”
守备官支支吾吾的说道:“您说笑了……但是……但是瑟里芬奇大公下令驱逐各位,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责怪!”
西蒙叹了口气:“你们办事的效率真高,刚用完我们便要一脚踢开。也罢,本来我也没想赖着不走。等我的伤一好就立刻离开,这样总可以吧?”
守备官的满脸惭愧,小声道:“抱歉……大公的意思是让您立即动身……”
一旁的克里夫医生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喝道:“你们怎能如此无情无义?这个人为你们不顾性命的奋战,你们这么着急赶他走,还有一点良心吗?”
那几个人臊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西蒙苦笑着说道:“算了,克里夫医生。他们也只是传话的,就别为难他们了。依我看,没人用剑架在咱们脖子上已经算很客气了。我们走吧。”
说罢他挺了挺身,勉强坐起来。
守备官忽然说道:“西蒙大人,我们大公虽然不领情,但附近的乡亲却十分感激。他们筹钱为您买了两架马车,就停在屋外。各位如果要走,请千万不要拒绝这份心意!”
西蒙点点头:“好吧,那就替我多谢乡亲们吧。”
那几人忙不迭的将他扶上车,克里夫医生和塔塔尼奥分别驾辕,马车很快便离开了饿狼公国的领地。
克里夫医生边赶车,边向西蒙问道:“接下来咱们该往哪儿走?”
西蒙忽然想起梦中诺尼斯的话,便原原本本的向医生复述了一遍。他说道:“潘多罗要塞有使徒看守,但伊夫堡应该没什么防御,我想要先去那里一探究竟。你觉得怎么样?”
克里夫听完长叹道:“自打我从伊夫堡离开,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当年那座古堡是多么雄伟呀,可如今听说早已沦为一座鬼城。我一直想回去看看,却始终不敢,怕勾起那些沉痛的回忆。我和杰拉尔德见的最后一面就在那古堡的地牢里。而如今却不知道他的尸骨在何处长眠。”
西蒙也叹了口气。他说道:“一切都是萨缪尔造的孽。医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那把剑很重要,我们必须得到它。所以无论那地方曾给你带来怎样的回忆,我都请您务必走一趟。”
克里夫医生沉默了,只听到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明白。咱们这就往伊夫堡方向去。”
一行人风餐露宿,走了半个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西蒙的身体逐渐康复。有一天他们看见东部连绵起伏的群山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古堡。那便是伊夫堡无疑了。
夕阳西下,漫天的乌鸦像黑云一般盘旋在古堡上空,发出悲切的嚎叫。古堡像一个佝偻的巨人背对着血色残阳,投下凄凉的背影。
克里夫医生一勒缰绳道:“没错,就是那里了。我永远记得这条路。”
西蒙望着古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不安。他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在这儿歇息吧,明天再去打探消息。亡灵在夜晚力量会增强,我们应该尽量避免在这个时间段作战。”
医生点点头,便招呼塔塔尼奥他们安扎帐篷。晚上,四周回响着蟋蟀的鸣叫,众人满腹心事的围坐在一起,一言不发。他们不敢点燃篝火,因为方圆百里的情况都能被伊夫堡中的亡灵一览无遗。
月到中天的时候,大家正准备休息。伊莲忽然霍的站起身,不安的向四周环视着。
西蒙低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伊莲把食指按在嘴唇上道:“嘘!有人来了!”
西蒙凝神静听,却全然察觉不到一点动静。他问道:“人在哪儿?”
伊莲道:“我说错了,不是人,是鬼魂。看,他们在那儿!”
只听一阵凄厉的寒风刮过,前方影绰绰的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西蒙仔细一看,果然全是半透明状的幽灵。他们穿着帝国士兵的盔甲,茫然的走来走去。
西蒙仗着胆大上前几步。幽灵们对他视而不见,兀自悲戚的低语着:“公爵大人,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不是您的战士吗?”
“着火了,我好热,好热呀!谁来救救我!”
“我的胳膊和腿都不见了,谁知道它们在哪儿吗?麻烦你们告诉我吧,我还要靠它们养活妻儿……”
伊莲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在伊夫堡之战中死难的战士。他们一定是怀着极大的怨恨和痛苦,才久久不愿离去。还是别打扰他们了吧。”
西蒙叹了口,默默走开。幽灵在畔,一行人无论如何也休息不成了,他们只能振奋精神,朝伊夫堡继续进发。
驰道上布满坑洞,和十年前早已大不相同。可那时的场景却清晰的在克里夫医生脑海中浮现。那是初秋的中午,阳光仍挟着夏日的余威。他探出头来仰视这座古堡。城墙上便插着双头鹰大旗,迎风招展。威风凛凛的士兵昂首挺胸跨立在城门两侧。
可现在,眼前只有断壁残垣和倒塌的城门。一面破残的大旗被石头压住,早已褪去颜色。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重叠在一起,令人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