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死亡天使（四）

克里夫医生无奈的叹口气。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思忖起来。塔塔尼奥问道：“怎么了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克里夫并不回答，一皱眉道：“你说刚才那人是什么来头？”

塔塔尼奥捋了捋胡须：“这人身手不凡，行踪诡异。我看八成是萨缪尔派来的刺客或间谍！”

克里夫道：“开始我也这么以为。但萨缪尔的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孤苦的老人下手呢？我认识这老头，他无儿无女，并且已经病入膏肓，最多能在支撑几天而已。萨缪尔费尽心思刺杀这么个人做什么？”

塔塔尼奥哼了一声：“那家伙根本是个疯子，谁知道他脑袋里想些什么东西？”

医生用指尖轻轻在老人的人中上刮了一下，放在自己鼻子旁边仔细辨认着。

他喃喃自语道：“这是曼陀罗籽……如果用来暗杀的话效率很低。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让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死去，这种植物通常是用来……”

这时，一些伤员和学生被惊醒了。为了不引起恐慌，克里夫赶忙说道：“一个病人不行了，我和塔塔尼奥照顾他就可以。你们继续休息吧。”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克里夫医生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玛蒂尔德女士。

玛蒂尔德皱着眉头道：“按您的说法，医生，这个人似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相反在我看来，他还很……很仁慈。”

医生惊愕的摇摇头：“女士，您怎么可以这么想？无论是谁，都有生活到最后一刻的权利！我们身为医者就要尽最大力量让患者痊愈，免于疾病的困扰……”

玛蒂尔德叹了口气道：“您这种观点恐怕是老生常谈了。您知道吗，活着对成千上万的人来说并不是权利，而是痛苦……无尽的痛苦。

就拿那位老人来说吧，咱们都为他诊断过，他患的是严重的白喉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病给人带来的痛苦。

这老人拼尽残躯中所有力量才能把一点点空气吸进肺里，每天忍受着窒息和疼痛，唯一的意义就是不停止喘气。医生，您来告诉我，难道死亡对他来讲不是一种解脱吗？”

克里夫医生反驳道：“但是，如果我们袖手旁观，又怎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况且他还有治愈的希望，难道我们不试一试就把他交给死神吗？”

玛蒂尔德冷冷的说道：“不，医生。你我都知道，他没救了。白喉病的致死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多少年轻力壮的人都熬不过这一关，更别说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恕我直言，如果您只为一点道德上的满足感而陷他人于痛苦中不顾，您就不是善良，而是伪善！”

克里夫平生行医救人，从未被别人这样斥责过。他呆立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塔塔尼奥低声道：“女士，我想……您可能说的有些过了。”

玛蒂尔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满怀歉意的道：“对不起医生，我不该这么讲话。”

克里夫苦笑着摆摆手：“算了，女士。这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您的观点是否正确。但我想拜托您不要声张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玛蒂尔德道：“这是自然。但对于那个神秘人，您又想怎么处置呢？”

医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应该先把他捉住，再仔细盘问。请放心，塔塔尼奥和我的另一名伙伴都很有经验，不会伤及无辜的。”

“您说的另一名伙伴，是指大剑客西蒙吗？我可是久仰他的大名了！”

医生道：“不是西蒙。他受了重伤，还在休息。我说的伙伴是说它——”

医生指着远处的tx-3000道：“这就是那位伙伴。”

马蒂尔德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医生，想不到您居然这么幽默。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铁皮人称作‘伙伴’的！”

克里夫道：“别看它那样，但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它是我一位朋友制造出来的，再厉害的战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玛蒂尔德点点头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知道，您千万不能有事，这么多伤员还要指望您呢。”

说罢，她微微一欠身，便离开了。但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俏皮的一笑道：“当然，我也不希望那个神秘人有事！”

塔塔尼奥望着女士离开的背影，忽然问道：“医生，你结婚了吗？”

“天呐，我离婚都有十来年了……你问这干嘛？”克里夫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塔塔尼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医生：“不知道玛蒂尔德女士是不是也单身，我看你们两个还挺聊得来的！”

克里夫耸了耸肩：“她才三十来岁，又那么漂亮，恐怕看不上我这个半老头子吧……”

他忽然脸一红，怒喝道：“你这臭猫，怎么变得如此八卦！”说罢抄起一本书，向塔塔尼奥砸去。

塔塔尼奥轻轻一闪身，接过书本，笑嘻嘻的说：“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嘛，年龄可不算差距。在我的祖国，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型的男人……”

他话没说完，耳朵突然像触电一样竖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聆听着声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克里夫问道：“你怎么了？听到什么了吗？”

塔塔尼奥慌忙摇摇头：“不……没什么……”

他捋了捋胡须，喃喃自语道：“赌上我塔塔尼奥的名声，今晚我一定要抓住那个神秘人……”

医生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会来？”

塔塔尼奥眯着眼睛：“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红日西垂，明月东升，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今天的状况好了许多，皇帝特批了一批药品送过来，很多人都得到及时治疗。随着情况的好转，克里夫医生稍稍感到宽心。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他立刻回到帐篷里休息。因为等到午夜时分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等着他，就是捉住那个来去无踪的死亡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