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人生如梦（四）

众人收拾东西，沿着小路回到山下。这时天色已晚，他们便准备到老人的小屋里借宿一晚。

西蒙上前敲了敲，房门应声而开，老人一见他们便说道：“你们回来啦？”

西蒙点点头：“嗯。老人家，山上的妖怪已经被我们除掉，以后您可以安心的住在这儿啦。”

老人忙不迭的道谢，然后为几人准备晚饭。

西蒙盯着老人的背影：“老人家，您的儿子去哪了？”

老人答道：“这么大的雪，他们不回来了。你们今晚就安心住下……”

话音未落，西蒙突然拔出长剑，刺穿了老人的胸膛。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片刻，克里夫医生震惊道：“西蒙，你疯了？这是干什么？”说罢跑到老人身边立刻准备抢救。

只听西蒙说道：“医生，你别管。他还死不了！”

克里夫又是一惊：“这话怎么说？”

西蒙四下看看，冷冷的道：“我们没醒，现在仍然处于梦中！”

这时只见老人的身体扭曲起来，然后嘭的炸裂，从里面钻出一条长着六个脑袋的毒蛇。

它吐着猩红色的信子，用恶毒的声音问道：“见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西蒙淡淡的道：“这就是你的原形吗，欧勒夫斯坦？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高明。伪造了一个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梦境，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恐怕我们只要吃掉你的食物，就立刻会死于非命吧？”

“可恶！”欧勒夫斯坦狂叫着打翻锅里食物，只见无数毒虫从中爬出，顷刻间又消失不见。他恨恨的道：“快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西蒙一笑：“很简单。”

他一指塔塔尼奥“我们上山来的时候，塔塔尼奥还不是这副模样。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见到塔塔尼奥后而不感到惊奇的，可你一副却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足以说明你曾经见过他。

那么，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呢？”

欧勒夫斯坦晃动着六个头颅，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西蒙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只是让我心存怀疑而已。也许那老人就是见多识广，我总不能因为一点怀疑就胡乱杀人吧？

但第二个错误让我确定了你的身份。上山之前，我曾听老人说过，他的儿子已经全都战死。

你根本不知道这段对话，所以就说他们外出未归。欧勒夫斯坦，你虽有制造噩梦的本领，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而露出了马脚！”

欧勒夫斯坦连声怪叫，身体慢慢膨胀起来。

几人赶忙撤到外面，只见欧勒夫斯坦的身体变得有如石柱般粗细，瞬间涨破了茅屋，在风雪中高昂起六个头颅。

它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粗哑：“我本来最怕麻烦，说什么也不愿自己动手……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它张开血盆大口，向几人扑来。西蒙纵身一跃，跳到怪物身上，他长剑挥出，立刻斩断了一个蛇头。

欧勒夫斯坦毫无惧色，它一翻身甩开西蒙，纵声狂笑起来：“凡人，我有六个脑袋，但只有一个是真的。你来猜猜看它在哪儿啊？”说罢身躯一晃，又从腔子里长出一颗头来。

这时克里夫医生已经带薇儿跑到安全位置，他对喊道：“tx-3000，使用范围攻击！”

tx-3000背后喷出火焰，飞到空中。他打开武器舱，投下六枚沉重的炸弹。但欧勒夫斯坦身形猛地一晃，炸弹激起冰雪和泥土，却尽数落空。

欧勒夫斯坦狞笑道：“太慢了，太慢了！这铁疙瘩简直像乌龟一样慢！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正在它得意之时，忽然听见身子底下传来一阵冷笑。只见塔塔尼奥捋着胡须站在自己面前。

欧勒夫斯坦感到一阵寒意从它狭长的身体爬过。在这些人中，让他害怕的只有塔塔尼奥。

因为猫是蛇的天敌。

只要是生长在野外的猫儿，从四五个月大就开始捕蛇了。

它们有两个法宝来对付这蛇。第一是血液，猫儿在千万年的进化中得到了蛇毒的抗体，可以使其弱化甚至失效；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猫的速度远胜于蛇。

猫平均每秒可以挥爪二三十次，是蛇速度的七倍。根本不会给它任何反击的机会。因此蛇见了猫不是望风而逃就是变成它们口中的美餐。

这种恐惧深深的刻在蛇类的基因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消除。

欧勒夫斯坦把恐惧化为愤怒，它六口齐张，吐出腥臭的瘴气，对着塔塔尼奥耀武扬威。

但塔塔尼奥浑然不惧。只见他拔出长剑，弓下身躯，发出凄厉的叫声。他的瞳孔变得狭长，这是杀戮的讯号。

欧勒夫斯坦猛然向塔塔尼奥扑来，但猫儿像闪电一般躲开。他在六个蛇头之间纵跃不止，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欧勒夫斯坦追逐了一会儿，发现全然白费力气。它立刻改变策略，狂乱的甩动身体，妄图击中塔塔尼奥。

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它的动作在塔塔尼奥眼中简直像伸懒腰一样可笑。

塔塔尼奥围着巨蛇不停游走，时不时的刺出一剑。他每一剑都击中了那些蛇鳞薄弱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欧勒夫斯坦渐渐慢了下来，它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上，伤口处汩汩的流出鲜血。

塔塔尼奥走到它的右数第二个头颅处，一剑刺了下去。欧勒夫斯坦一声哀嚎，不再动弹。

只有西蒙看清了，在那一瞬间，塔塔尼奥刺出了整整十三剑。

随着欧勒夫斯坦的死去，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原来他们仍在山顶的房子里。干尸歪在椅子上，一条几寸长的小蛇挂在他嘴边，已经死去多时。

西蒙把小蛇踩烂，又放火烧了房子。众人在烈火旁默然良久。西蒙忽然问道：“医生，你说现在我们总不是在做梦吧？”

克里夫医生笑了笑：“谁知道呢？你还是靠自己来寻找答案吧。”

西蒙点点头，三人、一猫和一台机器翻身走进风雪中，身后的火焰兀自燃烧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