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沉默的魔女

克里夫医生一听大喜过望。梅肯大法师若愿意亲自前往，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梅肯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是……”

克里夫和西蒙心里同时一凉。尤其是西蒙，他曾听赫尔墨斯说过：世间一切真象都始于“但是”之后。

老人说道：“但是……遗憾的是，由于个人的一些原因，我实在无法与两位同行……”

西蒙颇感不快，他用揶揄的口吻说道：“梅肯先生，您难道就不能施展法术，摆平那些琐事吗？要知道，黑暗圣子若是毁灭世界，恐怕您的‘个人问题’再也没有解决的必要了！”

大法师苦笑一声，撩开袍袖，只见干瘦的手臂上赫然镶着一颗黯淡的宝石。他低声道：“实不相瞒，老朽大限将至，只剩十来天寿命。”

两人大吃一惊，不知该做何反应。

梅肯继续说道：“我在大概二十年前的一场战斗中身负重伤，濒临死亡。我的学生们不愿眼睁睁看我死去，于是在我身上布下魔法阵，用这些宝石维持生命。如今，宝石中的能量即将耗尽，无论多高明的医生都无力回天了。先生们，如果你们能多待几天，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我的葬礼。”

两人沉默半晌，西蒙忽然站起来：“先生，我为自己刚才的失言向您道歉！”

老人笑呵呵的一摆手：“没关系，西蒙先生。我向来听说您急公好义，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西蒙一时语塞，羞得满脸通红。

为了让他摆脱这尴尬的困境，克里夫医生忽然插话道：“梅肯阁下，我作为一名医生，对您的病情深表遗憾。但除掉十二使徒一事非同小可，不知您可否为我们另外委派一人呢？”

老人点点头：“我正要说这些。事实上我心中有两名人选，只是一时间还难以决定。第一个是我的得意门生阿尔伯特，他办事稳重又足智多谋，运用魔法的能力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因此勉强能够担此重任。至于另一人，她名叫薇儿……”

大法师脸上忽然现出为难的神情，似乎在反复权衡着什么。

西蒙问道：“您是担心那位候选人魔力不够强大吗？”

梅肯摇摇头：“正相反。她魔力很强，比协会中任何人都强得多，也包括我。”

克里夫医生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梅肯道：“因为……薇儿只有七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克里夫诧异道：“会长阁下不是在开玩笑吧？一个孩童怎么会有那么强的魔力。”

梅肯缓缓说道：“先生，这世上不可否认的存在着很多天才。比如同样同样是医生，您握着手术刀的那双手有力且沉稳；而别人的手则可能晃得比秋风中的树叶还厉害。这种差距是后天无法弥补的。

按我们的专业术语来讲，魔法师可以大概分为三种体质。分别是‘普通型’、‘魔器型’和‘魔泉型’。‘普通型’体质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对魔法没有丝毫特殊感应。这样的人可能付出几十年的努力却仍然徘徊在魔法大门的外面。但有些人凭着极为坚韧的意志脱颖而出，最终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比如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人惊得合不拢嘴，想不到白袍守护者协会的会长居然也只是个资质普通之人。

梅肯继续说道：“而‘魔器型’体质的人则完全不同了。他们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为魔法而诞生神童。这种人对魔法有着极高的感应能力，任何元素都可以运用自如。我向你们推荐的阿尔伯特便是此中的佼佼者。

但他们还不是最有天赋的。站立于魔法皇冠顶端的是‘魔泉型’人。如果说‘普通型’是小草，‘魔器型’是大树，那么‘魔泉型’就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这种人与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魔法其实就是一种技术，和联邦的火药术别无二致。魔法师用魔杖顶端的宝石施放魔法，就像士兵用火枪射击一样。

‘魔器型’人，可以让这个过程更加顺畅。但‘魔泉型’人本身就是魔法的来源，他们利用自身的力量就可以呼风唤雨。

想想看吧，一门拥有近乎无限弹药的大炮，这是多强大的力量！这种半神之体百年难得一遇，和他们处于同一时代是我们的荣幸。恰好薇儿就是其中之一。”

克里夫医生觉得这种说辞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他思索片刻道：“大法师阁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那女孩直接除掉萨缪尔呢？这样岂不一了百了？”

梅肯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黑暗圣子不受我们这个世界法则的约束。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本小说中的英雄，可以无比强大，纵横天下，但却根本无法杀死书外的人。而书外之人想除掉他只需要轻轻勾上一笔就行了。

除掉萨缪尔还得按照您说的方法循序渐进才是。候选人我都介绍完了，到底该选谁还请两位自行定夺吧。”

克里夫医生道：“我觉得还是让那位阿尔伯特与我们同行吧。让一个孩童参与这种事，未免太残忍了些。而且……巨大的能力也可以转换成破坏力，万一我们没有正确引导薇儿，那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西蒙抚摸着下巴上的伤痕，思考片刻道：“我却不这么认为。梅肯先生说得对，不能用常理揣度萨缪尔，我们的力量越强越好。但是医生您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如这样吧，我先去见见那女孩儿咱们再来定夺。”

克里夫觉得这样做也较为稳妥，便答应下来。

梅肯忽然说道：“西蒙先生，您见到薇儿时请千万不要提及我的病情……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视我为至亲。我……我不想让她这么早就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西蒙默然点了点头，便行告退。他向其他人问明了薇儿的所在，就去拜会这位号称法力无边的小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