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元歌篇十七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
这个冬天过的格外漫长，每个人都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性格也有了明显的蜕变。
李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戚歌的离去，包括韩信，他整日寂静的看着无隙宫，明明已是春天，明明空气中有了暖意，但为何还是那样凉，凉到了骨髓里，凉到他彻夜翻转难眠，心中沉重。
公孙离不再有笑容，不论是戚歌的离去还是亲手误杀阿轲，她都无法面对，她不再去帝宫不再在天机馆，其余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无时无刻不是笑容满面的女孩会突然变成这种沉闷的状态。
这不是一两个人的变化。
弈星也变了，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想知道他如今生存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帝都的长久？多么可笑啊。
戚元离开了，他将无声小筑永久尘封，这里存留的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也是最痛苦的怀念。
不论阿轲最后所说之意，他不在乎，将阿轲安葬后，他去了竹林小屋，将此处结界加深，永久封印。
戚元站在帝魔边界处，灰尘扬起，感受着身体内的灵力流动，指尖随意一动就可有大量灵力涌现，当日橘右京解除封印后，不仅有家族灵力傍身，还有橘右京临死前传输的灵力。
他的手腕处银丝绕着耀眼的亮光，格外显眼夺目，伸出臂膀，看着灵隐，随后五指张开，银丝像是索命毒蛇一般回绕在周围，令人退避万分。
戚歌的尸身被李白带走，已下葬，但灵隐有灵性，自己追随着戚元而来，总是缠绕在戚元腰间的那枚玉佩上，那是戚歌买的，一对，或许灵隐也感到了孤独，所以才找到他。与此同时，灵隐触发灵力，纸雏现世。
戚元变了，眼帘下的薄凉像是一道划痕，始终不散，身上也是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气，面容不苟言笑，千年冰霜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进入魔都，回到之前的草屋，已经破烂不堪，看着这幅样貌，像是在灵都和帝都的生活都如同往事一样，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但为什么感觉更似一觉醒来的噩梦。
如今心境不同，曾经的他想过，若是恢复灵力，一定要报仇，让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吃到苦果，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轻易动手，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戚元走在魔都正街上，人来人往的吆喝声都在彰显着繁华锦绣，曾经的他在这里走路从来没有挺直腰板平视众人，而今却能随性自如，可为什么他没有感到高兴呢。
戚元远远的就看见了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几个高阶少年，但无心理会，只是漠然走了过去，几个少年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扬首就走过来，嗤笑：“你还有胆子回来！”
戚元低垂眼帘，准备绕步，他不想打破自己难得酝酿好的情绪。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说着那人推了戚元一把。
戚元一言不发，微微挑起眼皮，眸光一闪，灵隐在手腕渐渐松动，想要替主人出手，戚元低头侧目，看着手腕交缠的灵隐和纸雏，用灵力止住。
戚元再次让步，少年骂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幅窝囊样子！想走啊？简单！来，从这儿爬过去，爬过去叫我声爷爷我就放了你！”说着，少年弓开步，指指自己裆下。
其余少年哈哈大笑，讥讽道：“对啊，钻过去啊！”
“啧，许久不见，长得倒俊俏了，陪小爷我一晚，我替他们放过你怎么样？”
跨步的少年笑道：“庞松，你别捣乱，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他！就是他，我才不能竞选高阶！”
路上行人停住步伐，看着几名少年围着戚元，他们口中的话语是那样肮脏不堪，但却没有一人敢去制止。
戚元的眼神早已不像往日那样明晰光彩，现在只有平淡沉静。
灵隐再次动怒，银丝直接环绕在那名少年的脖颈间，纸雏乖巧的在戚元手腕处，灵隐的银丝越来越紧，那名少年瞪大眼睛，被勒的喘不过气，已经跪倒在戚元面前，脖颈被勒出红印，渐渐地，又开始渗血，少年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灵隐却依旧没有松懈的意思，直到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到戚元面前，戚元淡然的看一眼，收回灵隐，轻声：“脏了。”说完，戚元没有在乎周围人大惊失色的样子，将灵隐擦拭干净，跨过那颗头颅，准备离开。
其实纸雏的力量远大于灵隐，但纸雏很静，只要戚元不命令，就会一直安静的绕在他手腕上，而灵隐则暴躁，所以向来是灵隐出手。其实灵隐的性格真像往日的自己，而纸雏更像……
戚元心中一压，沉闷不快的感觉越来越难受，却听刚才被叫做庞松的冷斥道：“当街杀人！你这是死刑！”
戚元止步，回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淡然道：“你是庞家的。”
庞松心中一慌，但不愿丢面子，硬声：“是啊！怎么了！”
现在的庞家只不过是当年庞家的分支，无关紧要，阿轲当年屠门只是将庞家主系全部处死，但支系并没有，主系和支系虽说是一姓但没有任何联系，然而在庞家当年灭门后，支系趁此机会一举而上，现在一想，疑点重重。
已戚元对阿轲了解，知道阿轲不是随意的人，当年之事阿轲既然已经无力再查，那便由他来一一解决。
戚元：“带路。”
庞松咽口唾沫，怒问：“带什么路！我跟你又不认识！”
戚元没有耐心，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灵隐，此刻不仅灵隐再次开始蠢蠢欲动，就连纸雏也不悦了，少有的闪现着它银丝锋利的光芒，纸雏散发出大量的灵力，戚元手掌握拳，收住力量，随后看向庞松。
庞松赶忙不停的退后，眼神中的恐惧清晰可见，随后吓得向远处跑去，像是后面有恶鬼在索命一般。
或许真的有。
戚元悠闲自若的跟在慌乱逃命的庞松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看见庞家匾额，和通风报信引来一堆人的庞松。
庞松站在庞家高阶身后，躲的隐藏，戚元也没兴趣对付这种人，只是望了几眼庞府，淡笑一声：“该偿还了。”
庞家高阶严阵以待的看着戚元，手里不断集聚着灵力，戚元走一步，他们退一步，就这样僵持到庞家正院，等到庞家长老出面时，这才有了简短的对话。
庞家共三位长老，庞家家主此刻在魔宫，晚点才能回来，庞家长老凝视的问道：“你是何人？”不是他们想要这么客气，而是他们发现面前少年的灵力竟然远在他们之上，甚至可以达到魔都二阶的水准，实在骇人。
戚元扫一眼，悠悠道：“我以为你们会认识我的。”
庞家长老互相对视，沉声道：“实在抱歉，我们的确从未见过你。”
庞松在旁大喊：“见过见过！他就是我之前说的街头混混！就是那个戚元！”
“闭嘴！”庞家长老冷眉怒斥，心道真是蠢货！
戚元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没错，我就是戚元。不对，应该是庞家戚元。”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无意，若是不留神都会无视了那句平平淡淡的话语。但这话的分量太重了，庞松骂道：“你是庞家人！就你！？”
庞家长老身子抖了一下，盯着戚元，盯了很久，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样，嘴唇紧抿，脸色也慢慢苍白。
戚元知道他们想起来了。
当年一事怎么可能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