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致玉
第56章致玉
两人就这般站在渡口之前，便是贵气逼人，一时之间也无人敢上去打扰，只觉得这么看着都是一副好风景。“宣南是下一处落脚之所。”霍亦看着江面好似嶙峋却灵活流动的样子，突然说道。
薄宁有些意外霍亦竟会主动说话，有些抑制不住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之后薄宁才说道：“宣南也有一处好江景。”
霍亦继续道：“好江景却不入你眼才是。”
薄宁听到霍亦的话，心中苦笑，这才是真的太子爷霍亦。火眼金睛，洞悉人性，不过是自己一个失态他竟然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这人真是叫人害怕。
“九爷果真是一颗玲珑心，洞悉一切。”薄宁轻声道，如明珠璀璨的面容之上已经收敛了笑意，变得清冷孤傲。
霍亦察觉到薄宁情绪的变化，微微皱眉，竟道：“若是你的双眼不露破绽，我再玲珑也不知道你心中所想。”
薄宁闻言一怔，侧面迎着河风，温软的河风吹着眼眸，薄宁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眼底有些酸涩。她苦笑，面色终于还是露出了些许情绪，叫霍亦觉得自己适才说对了几分。
“九爷眼力过人。”薄宁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
霍亦对于薄宁这么敷衍的回答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皆是你的自己破绽所致。”
薄宁抬眸，迎着他幽深的眼神，道：“人无完人，必定会有疏漏。我不如九爷所想那般淡然，牵扯心中在意之人事必定所受其乱。九爷细致，我敬佩。”
听闻薄宁说了几分真话，霍亦看她那双眸子依旧是清澈，他冷哼一声，道：“你总算说几句真话。”
薄宁见霍亦这般模样，忽而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流光，继而她对霍亦道：“我自知欠了九爷一个人情，若有一日九爷需要，薄宁自当尽力。”
霍亦原本收回了目光，听闻薄宁突然一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复又转头过来看她，看了好一会儿，好似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一样。而后说话的语气却不甚好：“我若是为难于你，你又如何？”
“九爷是那样的人吗？”薄宁反问。她始终坚信幽罗郡主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决计不会想到要和自己道歉的，但是能让幽罗郡主心甘情愿来道歉的人没有几个。不会是呵斥过幽罗郡主的太后，也不是忙于政事的皇上，那就只有看着幽罗郡主长大，将幽罗郡主护在羽翼之下的太子殿下霍亦了。
霍亦嗤笑一声，本就邪魅妖娆的面容愈加深刻：“也许正是那样的人。”
薄宁却是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是。”
霍亦玩味一笑，挑眉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若是如此，九爷何不让我直接知晓。若我再愚鲁一些，想必九爷的人情无人可领。”薄宁直视霍亦面容，坦荡的样子倒是叫霍亦十分欣赏。
霍亦点点头，毫不客气道：“夸了爷，还要夸夸你自己。你这不吃亏的性子，像谁？”
薄宁得霍亦这般闲聊，心中情绪已然稳定不少，她闻言，轻笑：“九爷错了，薄宁是吃亏的。”
薄宁此言一出，霍亦一愣，随即一笑，犹若雪昙花开，高贵冷傲：“是，爷倒是忘了你是个能吃亏的。”
薄宁并不多言，她的确是个能吃亏的，只是活这么大，能让她吃亏的人倒也还没有几个。可薄宁心中所想，霍亦全然不知。霍亦只觉得这女子好似有许多面，面面不一样，却都是她。叫人心中好奇，想要窥探究竟。
“走吧。爷不需要你的人情。”
霍亦看了薄宁一眼，姿容出色得叫人移不开眼，又是那独一份的气度引人目光流连。她是个特别的，他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让她欠一个人情。
“写意姐姐，青山深处必定要有人家居住，这才会显得别具一格。往后啊我就住在那山里好了。”小姑娘语气中的天真叫薄宁哑然失笑。
“写意姐姐，长大以后我要去山里住着。每天都陪伴那些小动物，好不好呀？”
“写意姐姐，咱们一起去泛舟吧！”
少女明媚天真的笑颜就在薄宁眼前，巧笑倩兮，就好像是个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她身后是葱郁的青山长河，少女一袭绿衣好似融入那山水之中，成为山水风景之中的一部分。
薄宁刚想伸手触摸少女伸过来的手，却不想画面一转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冬日。
小姑娘抱着手炉在雪地里欢腾，大红色的小棉袄格外鲜艳，她嫩白的小脸上挂着的笑意总是叫人移不开眼。
“写意姐姐，姑姑说天上的雨水就是无根水，那雪花化成为也是无根水吗？”
“写意姐姐快看，好大的雪呀。”
“写意姐姐……”
一声声的呼唤犹然在耳，可薄宁的心中却好似镜花水月。她看着小姑娘娇俏可人的样子，想要上前一步，却又发现此刻的场景又变了。
凌乱不堪的房间，斑斑血迹，屋中的草药散落一地，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她顺着血迹跑到了后山，却发现往日爱笑爱闹的小姑娘正躺在血泊之中！
那鲜血的颜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她想要上前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后山的山洞轰然倒塌！
“致玉！”
薄宁一声惊呼，倏然起身！直到感觉到了手中紧紧攥着的软被，才恍然惊觉她方才只是在做梦。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
清玉在外房守夜，听到薄宁的呼声便是马上走了进来，见薄宁少有的脸色苍白，想到刚才薄宁喊出来的名字，清玉便是面露犹豫。
“清玉？”薄宁还有些迷糊，见清玉走了进来，也还有些不甚清明。
清玉见状，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给薄宁递了过去。薄宁愣愣的看了清玉手中的茶，好一会儿这才摆摆手，对清玉说道：“放着吧。”
清玉叹了口气，将茶放回去。坐在榻上，挨着薄宁的床沿边，道：“小姐方才梦魇了，叫着致玉小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