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请勿转载
“我记得。”麻仓葵回忆起她小时候的睡前故事。那时候高杉哄她睡觉,讲的不是王子公主的风花雪月,而是武士飞船血雨腥风。不得不说,在这么糟糕的早教下麻仓葵都没歪的太厉害,果然是神明保佑吧。
现在回想起内容,麻仓葵突然觉得那些故事跟她小时候听的哪里不一样了。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出那些故事的含义,原来整个故事都是满满的寂寞。
再后来,两只魔王就相遇了。
“你妈妈和我不同,她想当好人。嘛,虽然从结果来看死的人只多不少,你就把她当好人吧,她喜欢那样。”高杉继续说:“比起寻找希望和保护希望,呵,她选择变成希望。”
真・大魔王对天人进行了狡诈的反击。起初还打着共组联盟的旗号,到后来收编盟友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
“她长得像好人。把别人都骗了,但骗不了我。”高杉说。
“唔,小时候我就知道,妈妈是大魔王。”麻仓葵深有感触的说。
“嗯,这是我们家的秘密。”高杉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在打算封印那个魔王的时候,我啊,就把一生赌上了。”
就算把世界弄的更糟糕,他还是提不起兴致。亲手破坏掉她建立的新国度也不是他的愿望。所有的东西都面目全非之后,再做什么都显得可笑。
他失去了破坏的快感,一起失去的还有活着的兴致,可他又不想赴死,一直在跟看不见的命运赌气的高杉,连生死也要赌气。他想表达他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做主,然而又时常觉得,会走到这一步也是受了什么力量蛊惑。他宁愿相信,自己是被最爱的女人蛊惑了。
“嘛,那时候发现有了你,呵,原来我这样的人还能有孩子啊。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不知道会养出什么东西,对孩子不喜欢也不讨厌,有了孩子一切也不会好转……怀着这样的想法把你生下来,真是抱歉了。”哪怕是现在,高杉仍然不喜欢孩子,他喜欢的只有他爱的女人为他生的这唯一的女儿。
“唔……”然而小葵没有埋怨这对失格的父母,听到爸爸这么说,她觉得当初对生命心怀惶恐的父母能留下自己真是太好了。
“最后是你妈妈做的决定。她提议放弃已经让我们提不起劲的一切,从头再来。”
所以,亲手毁掉飞船的人是他。不想再飞向天空的人也是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自己而破釜沉舟,也是为了断她的后路。那女人总是试图充当救世主或毁灭者的角色,即使在已经为他生育孩子之后,她那喜欢引领别人去往爱和启蒙的思维也没有变化。
“呐,到底谁才是被藏起了羽衣的天女,谁才是为了私欲藏匿羽衣的坏人?”高杉说完,看向表情平静的女儿:“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你造飞船了?呵。我怎么能让她带你回天上呢。你们,已经是我的了。”既怀念过去,又绝不回头,把所谓的“新生活”当做了目标的高杉,决不允许有谁再来破坏。
麻仓葵静静的听着,因为有一个把她和妈妈看的这么重要的爸爸感到幸福和骄傲……虽然爸爸的爱带着浓浓的中二病的气息,那又怎么样呢,她相信自己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爸爸你被骗了。”麻仓葵笃定的说:“妈妈可是大魔王,你毁掉飞船的事,她肯定早就知道,唔,一定是她设计让你这么做的。”然后自己再假装成受害者,对,这才是妈妈的风格。
“真拿你没办法。”高杉在掌心磕了磕烟杆:“那就由你亲自跟她说吧,今夏。”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了。想必刚才她光明正大说妈妈坏话的样子被看了个完完整整吧。麻仓葵递出一个坐垫来让妈妈也坐下。妈妈笑眯眯的,亲切的表情怎么看也跟大魔王之类的扯不上关系。
“是哦,都是妈妈的阴谋诡计,真是对不起啊,小葵。”妈妈摸摸她的头,用手指轻柔的梳理她的头发,爽朗的笑了笑:“就是这么回事呢,是我让晋助觉得非要毁掉飞船不可。让他亲手打碎回到天上的希望,让他即使无奈也只能呆在这里,过最庸俗朴实的日子。这就是我的期望哦。”
麻仓葵还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爸爸非常看不惯东京的一切。不管是便利的交通还是繁华的街道,每次全家出去闲逛的时候,她和妈妈兴高采烈的发掘着好玩的玩意儿,爸爸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蔑视着这一切。从高档餐厅到奢侈品商店……没有什么能让高杉高看一眼,他那发自内心觉得那些都是垃圾的表情,不仅让幼小的麻仓葵不解,更让一心想融入这个世界的妈妈无奈。不过,妈妈一句抱怨都没有说过,也从不让爸爸去看别人的脸色收敛他嫌恶的表情。
“毕竟是晋助呢,眼光当然是很高的哦。”妈妈总是笑眯眯的附和爸爸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然后半开玩笑的对她说:“爸爸可是妈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追到手的,是妈妈的宝物。爸爸抛下了自己的王国嫁到我们家来啦,这里没有他的亲人和朋友,他只有我们了。小葵也要跟妈妈一样疼爱爸爸哦!”
所以,在幼小的小葵心里,爸爸高贵寂寞的形象就这么被竖立起来了。
听话的小葵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爸爸。她阅读过那么多童话,看过那么多漫画,几乎所有的故事都以“从此他们终于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结尾,所以她相信,终于在一起了的父母也一定是幸福的。沉默不语的小葵其实是个敏感的孩子,这种敏感只对她喜欢的人有效。她从小就发现,本应该幸福的爸爸好像总是不开心。讲故事的时候流露出的怀念也好,看着月亮时突然笑出声的惊悚也好,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都显得很忧郁。
终于,在某一天,妈妈征求她的意见:“爸爸在这里生活的不快乐啊。小葵,我们帮爸爸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