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反派后悔
使者抹了抹额头的汗，颤巍巍地回答：“回禀丞相，麴义将军说……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恐惧一同吐出，“三日之内，若丞相不将贪墨的军饷悉数归还，并交出主谋，他便亲自率军前来讨伐！”
“混账东西！”王导猛地站起，怒火冲顶，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案。茶杯骨碌碌滚落在地，碎裂声像是打在他的心上，每一下都让他胆战心惊。他知道，这些条件根本不可能答应，一旦答应，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王家将彻底失去民心，再无翻身之日。
“丞相息怒！”心腹谋士张宾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麴义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想逼迫丞相就范。他羽翼未丰，岂敢真的与朝廷对抗？”
王导面色稍霁，语气却依然沉重：“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之计，只能先稳住麴义，再做打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使者说道：“你且回去告诉麴义，就说他的条件，老夫答应了。只是筹措军饷需要时间，待老夫准备妥当，定会派人送往临淮。”
使者如蒙大赦，连忙称是，匆匆离去。
待使者走后，王导立刻召集众幕僚商议对策。有人主张议和，有人主张强攻，争执不下。
“够了！”王导怒喝一声，止住众人的争吵，目光落在张宾身上，“子鱼，你以为如何？”
张宾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丞相，依在下之见，麴义此番来势汹汹，绝非虚张声势。我军虽人数众多，但士气低落，且麴义手中握有新式武器，一旦开战，我军必败无疑。”
王导脸色阴沉，他知道张宾所言非虚。如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朝廷的援军了。
“我已经传信给陛下，相信援军很快就会抵达。”
张宾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丞相，只怕……这援军是指望不上了。”
王导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宾走到王导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王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拐杖也跌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导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
原来，张宾早已暗中投靠了麴义，并向他透露了王导最后的底牌——朝廷的援军已经被麴义半路拦截，根本无法抵达建康。
张宾看着王导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被一抹决绝所取代。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丞相，大势已去，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第七章悔不当初梦成空（下）
张宾离开后，王导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最终被无尽的悔恨所取代。
“怎么会这样……是我，是我一步错，步步错！”王导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过往。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抱负，想起自己当初辅佐元帝时的意气风发，想起自己为家族争取利益时的不择手段……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顷刻间土崩瓦解，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官员，如今都成了落井下石的饿狼。
“来人！来人啊！”王导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无人应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孤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导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当他看到来人时，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
“麴义……”王导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充满了绝望。
麴义一身戎装，腰佩长剑，身后跟着一队神色冷峻的士兵。他走到王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老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审判。
“王丞相，你可知罪？”麴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大堂中回荡。
王导惨然一笑，“成王败寇，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贪污军饷，克扣粮草，致使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你却在后方享尽荣华富贵，你可有想过他们的感受？”麴义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王导沉默不语，他无言以对。
“来人，将王导押下去，听候发落！”麴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王导被士兵押着走过昔日熟悉的府邸，看着曾经的辉煌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心中五味杂陈。他被关押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四周弥漫着腐烂的气息，与他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
在狱中，王导度日如年。他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痛苦、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终于明白，自己曾经追求的权势和财富，最终都化为了泡影，而他失去的，却是良知和道义。
“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王导在心中默默祈祷，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等待他的，将是命运的审判。
而此时，麴义正在府邸中处理政务。他虽然已经将王导绳之以法，但心中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他知道，王导只是这个乱世的一个缩影，想要真正改变这个时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几日后，麴义独自一人来到了关押王导的牢房外。昏暗的油灯下，王导形容枯槁，昔日的风采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颓唐和悔恨。听到脚步声，王导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黯淡下去。
“你……你来做什么？”王导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麴义没有回答，只是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他站在王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老人，眼中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平静。
“你……你可是要来取我性命？”王导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不敢直视麴义的眼睛。
“王丞相，”麴义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你可知，我为何要来见你？”
王导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夫已是一介阶下囚，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我今日来，并非为了羞辱你，更不是为了取你性命。”麴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曾经敬佩你的才华，也曾希望你能为这个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可你，却辜负了我的期望，也辜负了百姓的信任。”
王导的眼眶泛红，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明白，麴义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确实辜负了太多人的期望。
“我知道，你心中有悔，也有怨。”麴义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或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与我为敌，或许如今你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王丞相。”
王导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仿佛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一般。
“你错了。”麴义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今日的下场，并非因为你与我为敌，而是因为你背弃了初心，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王导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麴义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
“我给你一个机会。”麴义看着王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戴罪立功，将功赎罪的机会。”
王导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你……你说的是真的？”
麴义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留下王导一人在牢房中，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