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潮涌
第二十四章潮涌
姜子牧今天的穿着倒也是很精致的,长头发理了,西式中锋的发型倒也把自己显得很厚道,也还挺精神,一身黑褐色西装笔挺,与发型倒也蛮般配,脚下是一双亮色的皮鞋。姜子牧在镜子前照了照,笑了笑,自我感觉蛮好。
这年头,姜子牧已经习惯了在小县城过着那种悠闲的慢生活。只要是周末,只要是没有早自习,姜子牧是一定要睡个懒觉甚至回笼觉的。在同事面前都落得了一个回笼教主的雅称。也不再像在省城读书时那样,什么时候都是急急忙忙的,好像时间不够用,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急如雷火都在等着要姜子牧去做。
姜子牧工作几年了,也看得多了,也懂得了很多。姜子牧没必要暴露自己,谁的人生都不一样,但没必要告诉别人,说自己的人生是如何地崎岖坎坷或者是风光灿烂。多少老家的人以为姜子牧现在是一个中学教师,乡下那些七拐八拐的只要是认识姜子牧父母或者认识姜子牧的人,都会想尽办法联系到他,来学校找他,来城里看他。特别是姜子牧的那几大姑,以为家里出了个在省城读了大学的亲侄儿,现在又有了体面的工作,一个堂堂的高中老师,好像是什么人都认识,什么事都能办成。刚上班的时候,那些亲邻找到他,要他帮忙把孩子弄进城里来读小学,给哪个表哥堂弟介绍一个什么工作,甚至还有四五十岁的姑姑说要姜子牧介绍到学校食堂去做事。刚工作的那两三年,姜子牧对所托之事是必定亲力亲为,自己亲自去找同学找朋友甚至找学生的家长帮忙,可是,在经历了几次事情之后,事情并不如姜子牧想象的那样简单,很多的事情是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真正去帮你办的很少很少,办成了的几乎就没有了。姜子牧慢慢地也就明白了找人求人办事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小县城,是不能和乡下并论了的。及至以后,但凡有人来找姜子牧的时候,如果是事先打电话联系的,姜子牧也不管是什么亲不亲,熟不熟的,也不管是什么难事小事,一律都是在刚刚接听到对方的电话,就很直接地说,我在外面出差,没有在学校,三言两语地就打发了事。当然,也有最让姜子牧痛苦的事就是爱莫能助,有的事,确实是需要人帮助的,自己也想帮,但是自己又没有这个能力,而自己偏偏又不能说破。姜子牧也很苦恼。
姜子牧有时候对自己现在的职业也是会无端地生出一种怨恨。偶尔也会在埋怨和后悔中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姜子牧是滴滴打车,在高德地图上很随意地输了潭州的一个连锁宾馆,告诉了司机,自己就到车上神游。
“到了。”司机是一个急刹车,把个姜子牧是前后晃动了一下,也清醒着下了车。
“我在潭州大道和一大酒店的红源足浴大堂等你。”姜子牧发着信息给文若岚,生怕文若岚找不到,地址都写得很详细。
“穿着还蛮有品位的啊。”文若岚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姜子牧。文若岚笑着说:“知道包装自己了啊。”
“是啊。”姜子牧说,“不包装不敢见你。”
“今晚我请客。”姜子牧说。
“怎么了,是不是中福彩了?”文若岚打趣道。
“没有。你懂的?”姜子牧幽幽地说着。
一个漂亮的女领班将两人领到了三楼的贵宾间,上了茶后很客气地问:做什么样式,是粤式还是泰式?
随便吧,请两个技术好的来就可以了。文若岚说。
男的还是女的?领班再问。
当然是女的。文若岚说。
“藻泥还是中药的?领班又问。
“你说洗哪种呢?”文若岚望着姜子牧,问道。
“中药的吧。”姜子牧记得小时候,要是干活累了,辛苦了,老父亲也会把一些在山里挖的山草荆棘之类的晒干,浸泡到水里烧开后给他们洗澡泡脚的,据说能治疗皮肤病还有提神养气的功效。
一会儿,提着杆拉箱的服务员就来了,穿着统一的低领制式衣服。她们似乎对每一位顾客都很熟悉的样子,说着我是某某号,很乐意为您服务,双手合抱胸前,还为两人道了个不大规矩的万福。将拉杆箱里面的工具拿了出来,各自替自己的客人脱了鞋子袜子。这时,又进来了两个男服务生,端着一盆散发着中药气味的热水来到了姜子牧和文若岚面前。
这实在是一种享受,甚至还是一种有点奢侈的享受。姜子牧这样想,他想到了乡下的父母,也想到了一直在省城的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小弟。当然,更多的是想到了现在的自己,想到了应该如何地享受着自己的人生。其实享受是人的一种本性,只是看一个人有没有条件享受罢了。比如刚刚那个女服务员按住了姜子牧手腕上的脉络,在突然松开的时候,全身就很舒服。
洗脚了。服务员轻声说道,端坐在两人面前。文若岚和姜子牧都把脚提了出来,一只脚裹着毛巾放在小板桌上,一只脚放在了服务员的手里,服务员从足底按摩上来,小拳头用力地抵住足底,偶尔又用手指轻绕着,姜子牧感觉自己通体舒泰,文若岚还不时地发出快意的笑声来。
很快就洗完脚了。服务员又坐到了姜子牧的腿间,边按摩边和姜子牧在说着什么,说哪里的脉络有点小问题,说看你的手指就是一个老板,说你的脊柱劳损,晚上要少熬夜,要多做做推拿多洗洗脚多运动运动。
按摩完了,姜子牧觉得洗脚按摩就有如和文若岚在一起做爱一样,让人疲倦而又舒坦着,这样一想,便很暧昧地看着文若岚。而此时的文若岚的脸也是红红的,感觉还有点微热,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吧。姜子牧在心里倒是这样地想着。
“去哪儿?”文若岚等着服务员走出了包厢,轻声地问着姜子牧。
“回省城啊?现在还不是很晚。”姜子牧好像是故意说着。
“小心我揍你。”文若岚用手指在姜子牧厚实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姜子牧顺势把文若岚揽在了怀里。
“走吧。”文若岚说着。
“我们就到上面吧。”姜子牧拿出了房卡,其实姜子牧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和一大酒店办好了住房手续。
“嗯”。文若岚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绯红着,热热的。
文若岚抱着一个小枕头坐到了床上,看着姜子牧很木讷地在房间里站着,姜子牧现在还在用尽全部的身心享受着刚刚洗脚时的感受。
“怎么了,是不是又回到了学生时候呢,还这样的斯文。”文若岚嗔怪着。
“春天是一粒种子,我要种满野花名草;我要种出房子,让它在里面开花结果。”姜子牧呆呆地说着。
“你真的是个诗人,你上完课就写诗,你现在就是一个伟大的诗人。”文若岚怨怨起来。
“你笑话我呢。”姜子牧看着她说:“我不想写诗,也不想要房子,我只想拥有着你。”
“你已经拥有我了。”文若岚说:“你还需要什么?”
“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姜子牧说着,用眼睛朝角落里扫去。
“石头?”
“是的,是石头。”姜子牧把石头拿了出来,摆在了茶几上。
石头还是蓝山县的那种石头,姜子牧说着,这是他和表舅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两个人打着赤脚到河里去找寻发现的。质地温润,表面呈光洁绿色,从侧面看去,在石头的里面隐隐地看着有凤凰的图案。它既是一种观赏石,又是有药理作用。凤凰石还有治病的功效,能治疗关节炎,还能起着活血化瘀的作用。姜子牧说着,从关学的角度上看,凤凰石有助于与人的交流。摆放在家中,能消除各种负性能量,借助一种天然的气场,给人内心一种强大的支撑,有助于给人在官场和商场无穷的力量。姜子牧突然间一改斯文,谈到石头的时候,似乎还对石头颇有一番研究样的。
“我要我们的感情就像这石头,坚固而又绚丽多姿。”姜子牧说道。
文若岚惊呆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啊,一直以来,虽然文若岚是喜欢着依赖着姜子牧。但是,现在的身份,又怎么能做到呢?自己的职场,自己的家庭,自己目前正在努力的东西,都是姜子牧不能去破坏不能去砸碎的啊!文若岚的内心不禁颤抖着。
“我要你。”姜子牧发觉着文若岚的不安,便靠了过来,在文若岚的耳垂微微地说着。
“这是不行的。”文若岚的心里极其清楚,但是,文若岚已经没有了说出话来的勇气,任凭着姜子牧呢喃着。
“书呆子,这是不行的,我们不能那样。”文若岚突然间好像是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大声地吼着。
姜子牧激怒了,他用力地抱住了文若岚,把她掀翻在床上。
姜子牧心中的欲望被燃烧着了,他撕吻着文若岚,紧接着就疯狂起来。文若岚感觉着山崩裂,海呼啸。两个人很快就一起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任凭潮起潮落,潮涨潮涌。
姜子牧躺在床上不想动,舒坦抑或是幸福洋溢着脸庞,一任文若岚的眼角撒满着泪水,文若岚的内心是挣扎着的,她想起了纪伯伦的一句话:“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可是,姜子牧会那样去想吗?突然间文若岚就想到了结局的惨烈而血肉模糊:“也许因为自己是狮子座,一个骄傲、自我的星座,自己性格中有些东西是不对的,伤害着别人,却又不能试着去调适自己。”姜子牧轻轻地将文若岚的头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文若岚慢慢地闭着了眼睛,自己也倚靠着床头,慢慢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