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决断

直到后来，每当想起那天的经历，轩辕瑾文依旧会感到心如刀割。

“获得冠军的喜悦荡然无存，变得只剩下悲痛与绝望。

“阴雨绵绵的天空、苍白的头发、空洞的眼神。那种眼神，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第二遍。

“我再也不想看到戚烨学弟变成那副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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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大会总决赛，胜利的桂冠由圣亚托代表团摘取。在颁奖典礼、庆功的宴会全都结束后，戚烨、戚擎众人，皆与其他还逗留在此地的队伍一并回到了最初主办方为他们提供的住处，准备于第二日再行返程。

白天夺冠的兴奋喜悦，一场宴会下来，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在宴会上疯累了的、喝吐了的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或被搀扶、或自己艰难苦撑着回到房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干，就这样扑倒在柔软的被子中，沉沉的进入梦乡。

“啊——累死了喔~”如死尸般瘫倒在戚烨怀中，林雪儿软绵绵地叫道。

由于双手抱着已经累瘫的林雪儿，戚烨只得依靠神能来进行开门。

将林雪儿放到床上，这个变得无精打采的丫头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开始咕噜咕噜在平摊的被子上打滚。那副模样，真教人无法与“公主”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注视了林雪儿好一会儿，戚烨转身离去。

刚打开门，发出“喀嚓”声，林雪儿忽然开口了：

“阿戚，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稍微出去一下，如果青天长老问起我，拜托帮我应付一下。”戚烨轻声道。

林雪儿还未来得及将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出口，关门声便已在房间内回响。

房间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抱歉，雪儿。抱歉，大家。接下来的事，就让我独自面对吧。”

一出旅馆大门，戚烨便施展了阎游梦。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阿戚有事情瞒着我。”

轻轻关上大门，林雪儿立刻循着戚烨的方向追赶而去。

连续施展阎游梦，戚烨很快便出了城门，出了天霖帝国国境。

然后，再不远，便是一片树林。

今夜的月分明很明亮，却始终无法在林中普照，仅能艰难地拨开重叠的枝叶将清辉撒入，林中昏暗幽邃，一旦进入其中十有八九会迷失方向。若非是普通的树林，没有魔兽在此处栖息，否则毛骨悚然的程度还要提上几分。树林由入口向更深处，光明渐次失却，阴阴森森，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吸引着你进入其中，难以抗拒。

戚烨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中。

渐渐深入，依靠感知力，视野上的黑暗并不能对戚烨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伴随着不断深入林中，黑暗如涌潮一般渐次加深，周遭的矮丛中也传出淅淅索索的怪声。换作旁人，想必是会心怀恐慌而畏缩不前的吧。

就这样行进着，然后在某一时间，戚烨停下了脚步。

来到一块开阔地带。相当大的一块地方，周遭的树木很有默契的在稍远的位置围成了圈，使这一块显得非常空旷，只容几根树枝的影子伸入圈子内。

“出来吧。”戚烨突兀开口。

白练般的月光齐齐地洒了下来，在地面铺展开来，将周遭的一切照亮。有一束月光，透进了西面昏暗的树丛间。

月光不断推移，所在树丛间那人的身影也一点点被暴露在月华之下。然后，当云层倏逝，月光彻底将周遭的每一寸阴暗驱散，那人的面貌也展现在了戚烨面前。

一名黑袍老者，黑发黑须，面容朴实。通身无一丝特殊点，随处可见的老人——

若真是如此该多美妙。

“呵呵…老夫倒是真没想到，后生，你倒真敢撇下你的护卫长老，只身循着老夫的指引到达此处…噢，不对，不是‘后生’，听起来也有些失礼。你说是吧，【戚珏的传承者】。”老者当即露出了如臭水沟般肮脏的笑容。

“我要提条件。”戚烨说道。

“哦…呵呵哈，勇气可嘉，一开始便与老夫提条件的小杂碎，你还是头一个。不过，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老夫会答应你的要求？”老者轻蔑地说道。

“很简单的一个要求，于你不会有半分损失。”无视老者，戚烨自顾自的开始说：“保证不对圣亚托学院的其他人出手，这个要求我想是不过分的。”

“你这杂种小鬼，到底有没有把别人的话当回…”

“闭嘴，给我答应！”

极具震慑性的话语所发出的声响，惊得林中鸟振翅逃去。

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呵呵，真让老夫吃了一惊，想不到蚂蚱大点的小鬼头，居然会拥有如此胆识与气魄，倒是像极了某个人…呵呵呵哈哈哈哈，有意思！老夫便应了你的要求。”

然后老者的态度变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那么，既然你受邀而来，相信你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老夫乃是邪神族金银二老的银老，此时此刻将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如大海啸般压抑汹涌的气息自老者周身波动开来。不可思议的是，那股气息竟化作了实质，在途径事物上留下了痕迹。

气息将戚烨的面颊割伤，将覆盖他躯体的衣物不同位置、不同程度的划破。

一时之间，以空地为中心，周遭近百公尺范围内，无论树干、顽石、矮丛，均被那股气息切出不同程度的痕迹。

“圣邪…地冥天三阶当中的地阶么。”

戚烨的眼中充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面前盛气凌人的老者。

然后他合上了双眼，徐徐地、万般不舍地、轻轻地合上。

“到此为止了啊，这场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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