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城西大牢小狱卒

黎明未至之时，天空显得分外昏暗。少年已经是闻鸡起舞，练起家传的拳法。

此时正值深秋季节，枯叶随风摇曳而落。风中夹杂一丝彻骨的凉意。

但对于一个打了半个时辰拳法的少年来说，正是天然的降温环境。

少年名叫岳凡，十五岁，岳家旁系族人，一人独居，双亲均亡。

“呼”。岳凡行云流水般地练完第三十次拳法后，完成了今天的训练量。

他走到前院右侧的一处井旁，舀出一瓢水，从头顶浇下。

冰凉的井水沿着岳凡瘦小的身板流下，冲去了满身的灰尘和汗水。

“嘶~爽”。岳凡哆哆嗦嗦地低呼一声，待身体的湿气尽散之后，又回到床上睡回笼觉。

岳凡的母亲死于难产，他的父亲曾是西阳城城西大牢的一名狱卒小吏，后来死在岗位上。

岳凡作为独子，又在族兄的关照下成功继承他父亲的职位。他虽然年纪小，但脑子聪明，平日里行事沉稳内敛，和同事的相处还算融洽。

清晨，岳凡穿戴整齐，来到城西大牢点卯后，便找到一张靠椅懒洋洋地躺着。

他侧头望向左前方的一间敞开门的房间，屋内一片狼藉，两个大汉如死猪一般趴在案子上呼呼大睡，浓郁的酒味也是从他们身上传来。显然昨夜没少喝酒，怕是又要睡到日上三竿。

是昨晚值夜的狱卒。

西阳城的修行之风很盛，真正凶狠又厉害的人都被镇压在城主府的地牢内。

城西大牢只是关押作奸犯科的普通人的牢狱。而一般来说，普通人一没实力，二没势力，因此还是很老实本分，憨厚淳朴，大奸大恶之徒甚少。

岳凡每天过得都很悠闲，甚至有些无聊。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这样悠闲的过完一生。”岳凡双臂置于头下，身体随着靠椅轻轻摇晃，思绪纷飞。

轻缓地脚步声将岳凡从发呆的状态里拽了出来，他望向大门的方向，看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走进来。

他叫吴望，也是一名狱卒。

吴望的命运与岳凡相似，父亲死于一次突发事件中，他顶替了父亲的位置，在城西大牢任职。不同的是他还有母亲和妹妹。

相似的悲惨遭遇使得吴望与岳凡成为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

此刻，吴望面色有些苍白，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目无神，步履发飘，似乎昨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掏空了所有的精力。

岳凡躺在靠椅上，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怎么？昨晚又奖励自己了？”

说罢，岳凡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们还处于生长发育的阶段，应当固守精元，强健体魄才对。年纪轻轻就开始贪图享受，以后遇到关键之时，拖着残躯只怕难堪大用。

“你胡说，我没有。”吴望下意识地反驳回去，游离的双目终于有了焦点，他直视着岳凡，愤怒地道：“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岳凡从靠椅上坐了起来，盯着吴望的两个黑眼圈，嘿嘿一笑，揶揄道：“两个黑眼圈是走路摔的？”

吴望闻言惊讶道：“有这么明显吗？”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眼睛。

徒劳地揉了两下后，他从一边拉过一张陈旧的折叠椅坐了下来，扭头看了身侧房间内的两头死猪，发现他们没有要醒来的趋势，遂犹豫了一下，凑近岳凡的耳畔，低声说道:

“我昨夜去了风月楼…”

岳凡斜睨了吴望一眼。

吴望脸皮微红，继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

正此时，城西大牢的正大门出现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身穿蓝色吏服，神色倨傲，正是维护普通人治安的捕快；另一人则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此时被五花大绑，步履蹒跚地跟着。

二人的到来中止了岳凡与吴望的对话，他们同时扭头看过来。岳凡微微一怔，目露疑惑之色。

蓝衣捕快拱手道：“在下魏东，新任西阳城捕快。”

岳凡闻言，这才消去了心中的疑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一人生活这么多年，性格越发谨慎，当狱卒这几年，西阳城的捕快他就算不能全部认识，但也大都混个脸熟，眼下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他不免下意识地紧绷了身体。

魏东指了指身旁被绑的人，冷淡地说道：“昨夜风月楼发生了一起命案，如今人犯已被捉拿。”

“杀人犯又凶又恶，应该关押在城主府地牢才对。”岳凡心中腹诽，但面上没有异样，准备开口说话…

“不可能！”然而不等岳凡开口，吴望的惊呼声已然发出，他语气很急促，像是脱口而出：“昨晚杀人的不是他。”

此话一出，岳凡眼神立即盯住了魏东。

魏东冷淡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双眼微眯，他人高马大，俯视吴望，缓缓地开口道：“不是他？那是谁？”

突来的压迫感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吴望的心头，让他胸中发闷，有点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我，我瞎说的。”

“哈哈，捕快大人不要介意。这小子昨晚失眠，一宿未睡，今天浑浑噩噩的，指不定还没清醒，说的梦话。”

岳凡赶忙上前半步打圆场，但不敢靠近魏东。

魏东无视岳凡，继续盯着吴望。

吴望不敢与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