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好一个毒辣的连环计！
张璇被骇的七魄已没了三魄，心理防线已然全部崩塌，见此事没得半点机会躲过，也只得一五一十地将那些事倒了出来，“那，那日……西门庆的管家拿了本册子寻到狮子楼处，叫了小人出来，说是要我按照上面的配方也大量地开卖馅馒头，只因这狮子楼在前年已被西门庆收购到了囊中，虽是小人觉得这等物什在狮子楼中并不是甚么能登大雅之堂的，心中虽是不愿，但也依了这话，做……做了几日的馅馒头”
“待……待过了几日，这才被有些人暗中提醒说，这馅馒头的配方与那赚了钱开了面馆的武大所做的别无二致，这才知晓那西门庆管家为何要小人刻意压低价格，想必是西门庆看中了这馅馒头的在阳谷县之中蕴含的巨大好处，想借着狮子楼的威名，逼迫那武大自己受不住，自觉地灰溜溜地关了面馆”
潘伊怜微微眯眼，“你倒是肯承认那配料方子是自那武大家中偷盗出来的！”
只见张璇抹着额头的冷汗，“那武大的兄弟在衙门里头当都头，手段雷厉风行，小人……又怎敢叫人偷偷去武大家中偷来这等吃饭的物什，只是，只是那送过来的另一个汉子却是那武大婆娘的兄长，小人便以为是这武大心中贪图一时的小盈小利，托了自家大舅哥卖给了西门庆，而这西门庆又利用了这配料方子，借机挤走那武大离开阳谷县”
听他这般讲，身侧的郭盛面色鄙弃，冷哼一声，“那郁保四竟是暗中作下这等好事，事后却反来嚼咬人！原先在刚知晓是他害死了自家妹子，心中也有几分存疑，这世间哪有如此黑心肠之人，连自己的血亲也要害？如今看来，这厮确实是做得出，那心肠也忒毒了些！”
又听潘伊怜轻叹了句，“你当那郁保四是何人？为何我又会在当堂之上责问他日常的营生？他虽是借故岔开了话，我却是早已知晓了！”
“只因那厮，实是在青州地界做强盗营生的！外人俱称他为险道神，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是情理之内了！”
听她这般讲，众人皆是心中了悟。原来她前番如此信誓旦旦地认为武松以及武大是被人冤枉的，却是从郁保四的身份之中推解出来的！
青州地界原是盗寇流窜之地，不说原先的那好吃人心肝的邓龙，嗜杀成性的清风山一众人，以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不定所的强寇隐伏在此处，这些人大都心狠手辣，为了个把银钱，亦或者是为了某些变态的嗜好，坏无辜路人性命，却是跟喝水吃饭一般寻常，令人极度不齿。
张璇见众人面色皆是阴晴不定，心中晓得他们心中皆是有气，心中又惊又惧，又见这些个人正怒目而视着他，正等他继续，只得颤声接着道：
“小人原只是以为西门庆是看上了馅馒头在阳谷县的获利，只是一心压低了价格，好教那些惯常购买武大家的商贩转而来狮子楼处，却不知这压低了价格的大批量售出，却是引发了那些商贩之间互相竞争的恶意再次压价，为了让那些人不会因了长时间折了本钱不肯再卖这馅馒头，狮子楼只得再将价格压低了些，但这么一来，狮子楼也因这馅馒头亏损了许多。若是按照这种情形做下去的话，狮子楼不但不会从中获利，反而会连带着折损进去许多银钱……”
“小人自是也不懂西门庆这般做是为了何种目的，直……直到那日他院中管家再次寻来，偷偷给了小人一包粉末似的物什，教小人按照比例，将这些粉末兑了水，然……然后掺进面粉之中，再做成了馅馒头……”
听了他这番言语，在场的众人原本心中早已模糊地有了答案，但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
西门庆及其走狗竟是如此草菅人命，竟是拿着这等害人性命的物什随意掺进外卖的吃食之中，令那些蒙在鼓中的不明民众深受其害！
只见那张璇不停地磕头求饶：“爷爷们饶命啊，这些俱不是小人的意思，小人事先也不知这粉末是何物什，问过那管家，只推说教小人不要多嘴多问，只管去做。小人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曾真个按照他的吩咐，将那水兑的稀了些，这才不曾酿出更大的祸事沾惹下更多的人命！”
“你这厮到了此时还在妄图狡辩！”郭盛性子急躁，又曾在公堂之上受过这厮以及其同伙花言巧语的气，见这张璇此时已是招供出，竟是他亲手将砒霜下到卖出的批量馅馒头之中，心头之火更是蹿得老高，“你早已知晓了那西门庆给你的便是砒霜！你若是真个对这物什心存疑虑，便会寻了条野狗野猫来试！只因你一时害怕，便将砒霜兑的稀了些！却又在这里花言巧语地装神，却是可恨！”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实是不干小人的事，小人也是受人指使，不得不这般行事……”
无视张璇悲切地求饶声，潘伊怜却是将双眼一闭，随即又缓缓睁开，目光中既含有悲愤，又含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你若是事先不知情，又怎会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地声称这俱是旁人眼红狮子楼的营生，这才设下恶毒的圈套？！而这砒霜又好巧不巧地从武大家中搜出，却是与狮子楼毒馅馒头一案不谋而合！好你个张璇，却是暗中与西门庆沆瀣一气，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为了一己之私，却是连带着谋害了那些个无辜民众的性命，他们又何其无辜！”
这些北宋的当地乡绅，为了谋求私欲，却是将旁人的性命视作无物，更可恨的是这些为虎作伥的走狗，比豢养他们的主人还要狠毒千百倍！这等观念虽是令人难以接受，却是在这个北宋末年时期的年代里，却是比比皆是，令人痛心之余，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水浒平行世界里，若是想要从县衙取得最终的胜利，却是如杨志前番所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若不是她的目的本不是赢了这场官司，只怕她如今心情会更加沮丧。
“而这件事的导火索事件，既是武松私自去了狮子楼寻你问关于配料一事！你见他终于如你们所愿，为了解配料是从何人手中泄漏出去而找上门来，便寻了个空隙，对西门庆等人通风报信！再趁机待明日放了砒霜害人，好教此事栽赃到武松的身上。连同郁氏那处一起发作，由不得旁人有丝毫的置喙余地。好一个毒辣的连环计！”
张璇本已刻意隐瞒了这等不为人所知的暗中之事，只打算一口咬定此事他事前不知情，好逃过一劫，却不曾料到她竟是当场将此事隐含的弯弯道道一举道破，顿时惊的呆若木鸡，浑身不住颤栗，喉咙里发出可笑的咯咯声响。
“小人……小人……”
只听寺庙外传来一声悲愤的大喝，“果真是你这贼男女作下的好事！”
“只恨武松事先竟是丝毫不知，阳谷县内竟是还暗藏这等作恶多端的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