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探病

莫芳摔门出去，邹明不由得意的笑。这些年的自学经营和企业管理终于发挥了作用。

他拿起电话，和书记员约好，然后拿起车钥匙出门。财务室里，乔主管看到就迎了出来。

“莫副总辞职了，自愿离职。”邹明脸上带着得意：“告诉一下财务，能省一笔奖金和奖品了。”

“可，她手里不是还有股份么？”乔主管莫名。

“办好你的事情去吧。”邹明一言不发的上了电梯。一边拨打张鲁一的电话。

毕竟是老板，张鲁一不敢不接。

“你在哪儿？”邹明问。

“这个，邹总，上次车祸以后，身体一直不好，我在家养伤呢。”张鲁一说。

“发位置过来，我去看看你！”邹明说，随后挂断，又联系财务主管：“你现在把张鲁一的工资，补贴，年终奖算一下，报个数给我。”

财务主管答应，邹明挂断电话，来到停车场。刚刚上车打火启动，财务主管的电话来了：“张助理算中层高管，公司重启也发回核心作用，所以，定的奖金是一等。按照工资计算，一等是n+3，加上三个月的工资，一共是6万8千块钱。”

“我知道了！”邹明挂断电话，驾车驶出停车场，路口等红灯时候，突然看到路边的椅子上坐着的女人，正是莫芳，她手捂着脸，似乎在哭泣。

“这是为什么？”邹明奇怪，只见莫芳从包里取出手机，恶狠狠的关机。

“奇怪！”这时候绿灯亮起，邹明没有多想，开车起步。

张鲁一的家在石油公司的大院里，是老式的步梯房，。张鲁一穿着睡衣，在楼下迎接他。

邹明从车上取下一个有苹果标志的购物袋：“这是公司的年终奖，人手一份，你这份我就顺手给你带来了。”

张鲁一惊讶中带着感激，急忙请邹明进家里坐。

张鲁一的家在三楼，楼道装饰是典型的公房，但房屋面积挺大。客厅显得有些凌乱，丢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

张鲁一忙着烧水泡茶：“我家太乱，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邹明没说什么，从手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现金：“你安心养伤，这是10万元。其中6万多是你三个月的工资，按照n+3标准的年终奖。多出来的三万，算你因公负伤公司给的抚慰金。”

他将钱放在桌子上，看着张鲁一发愣的表情，拍了拍张鲁一的手背：“等伤好点，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

张鲁一不由感动。见邹明起身，拿起一个毛绒娃娃，放在儿童木马上摇着玩，表情里不乏童真，张鲁一紧张的思忖着：

——在张鲁一的观念中，没有什么是正确或者错误，也没有江湖道义和义气。有的，就是权力和利益。邹明是张峰成家的贵客，自己自然要好好伺候好他。但张峰成不在了，邹明也就失去了在上层的影响力，袁总和自己失去了向上的阶梯，自然不会继续付出精力来伺候他邹明。

从邹明的角度来说，张峰成的死损失了大量订单合同，这个时候，袁总和他冷落邹明，邹明应该怀恨在心。却万万没想到邹明一如既往的待他，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时候离开达诚就显得猥琐。

邹明放开木马，玩了一下儿童车，忽然抬起头来问：“你的车是什么牌子的？”

骤然发问，张鲁一没反应过来。邹明补充道：“就是你开去上班的车，在河池撞坏的那辆。”

“哦，”张鲁一明白了，“是老款的本田思域。不值什么钱的。”

他以为邹明需要满足一下虚荣心：“马上要一年一检了。太老了。跟你的奔驰不是一个概念。你那奔驰才是好车。”

邹明笑了笑说：“刚刚忘了告诉你，我让乔主管去本田4s店，给你下单买个同款的车，他还没来得及办。等办好了，让他把提车条给你送过来。”

张鲁一愣了愣：“邹总，难怪张教官看中你，你这个人，确实是义薄云天呢。”

邹明笑笑：“人心，都是肉长的，看懂一个人，需要时间。”

然后伸手和他告别：“好好养病，需要什么，就向公司申请。等伤养好了，随时回公司上班。”

张鲁一崩溃，他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所谓合作共赢。但实际上是尔虞我诈。有利用价值的，自然要好好伺候，没利用价值的，就好像破抹布一样丢弃。从小就是这样被教育出来的，幼儿园和学校的好位置，老师的和颜悦色，都需要一个强大的背景。从父母、兄弟姐妹的经历中，他耳晕目染，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他一次次亲身体验，习惯了处变不惊，习惯了走下坡路时的冷遇，也习惯了将是非曲直放到一边。只考虑利益。

但邹明完全颠覆了这个观念。

邹明告辞，坚持不让他送。自己腾腾腾的下楼，很快传来外面汽车的启动声。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的未读信息打开，原来是乔主管发来信息问他：你原来那个车是什么牌子？型号呢？多大排量？

他知道邹明说的不假。这个其貌不扬，没有任何背景的小镇青年，竟然颠覆了他内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尤其是邹明要赔偿他汽车的时候。他真的感动了：这台思域还是当年他追老婆时候按揭买的，一直是老婆用。后来张鲁一在城投混得不错，出入有公司的汽车代步。加油罚款保养都是公司报销，他也就没买车。如今老婆上班就在附近，不用车，他到达诚以后，邹明让把借交投的奥迪还了，他没车用，就只能开老婆的车。这次车祸撞毁，他也没怎么心痛。

想到袁东平对自己的冷遇，邹明一下子就把袁总比下去了。

张鲁一感到羞愧，但这种情绪习惯性的只是一闪而过。他只是想，以后，如果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回达诚工作，邹明这个人，还不错。

因为挂着窗帘，房间显得昏暗。邹明打开电灯。丽江村里，曾经是莫芳的房间就整体的呈现在面前。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物业主任将裁定书还给他：“这个房子保存的不错，不过，欠了三个月的物业费。既然房子是你的了，抽空就要去补交。”

邹明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物业人员离开，邹明把房间门关上，开始打量这房间的布局。进门是兼做餐厅的客厅，然后是隔着木格玻璃门的厨房，厨房里收拾的很干净。垃圾篓套上了新的塑胶袋，显然，即使法院查封，莫芳也是将房间收拾好才离开的。

他看看煤气阀关着，然后试了一下抽油烟机工作正常，才走到一边的客厅。平心而论，房间很不错，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走进主卧，这是一个附带卫生间的，面积很大的房间，一侧是镶嵌在***的衣柜，另一边是梳妆台，不大的双人床上铺着橘色的床罩，一边叠放着一件女士睡衣。显然是莫芳本人的。

他打开衣柜，里面满满的衣物，从内衣到外罩一应俱全。按照手里的这份裁定书，这房子和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可以随意处置。

他打开手机，拍摄了一段视频，将卧室和客厅里的情况拍摄下来，然后走到次卧。

次卧是男孩子使用的，房间里略显凌乱，书柜里有各种图书，大都是课外阅读读物，还摆着几个手工制成的模型。一边的衣柜里，是男孩子的衣服，球鞋。书桌上有教科书和作业本，文具琳琅满目。

邹明不动声色的将这些拍下，然后发到公司群里：“刚刚买到的法拍房，垃圾好多。”

接到张鲁一的信息以后，他立即返回公司，查看了公司的登记情况，果然，陆青云刚刚注销达诚，这个名字就被一家出售文具和教辅读物的公司抢注。张鲁一协助他重启公司时，只能另选一个半字之差的大诚。半年多了，自己，还有公司的人，谁都没有注意这个小小的细节。

虽然只差了半个字，在法律的意义上就大不相同，这就意味着张鲁一帮他注册的公司，完全是新的，一家全新的公司，和陆青云莫芳的公司没有半点关系。

云开雾散，邹明不禁想到，真是云开雾散，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出于对张鲁一帮忙的感激，他慷慨的处理张鲁一离职以后的事情，原本只是想给张鲁一的事情一个圆满的句号，没想到却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

由此一来，莫芳从猎人变成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