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剥茧
他们的话分明还没有说完，见到我之后钟离溪就直直朝我走了过来，他什么都没同我讲，见到我也丝毫都不觉得惊奇，如同我会出现在此处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只是嘴角勾着浅笑看着我，只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就直径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了。
苏漠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我的跟前，他瞧着我微微蹙起了眉头，眸色多少有些凝重。可能是钟离溪告诉了他我五感皆失的事，他并未开口和我说什么。我想把手中的记录交给他，他却伸手对我做了等一下的姿势。
我和苏漠同时仙神，气运相同，由他帮我调运散在体内的灵力自然要方便上很多，因为系出同脉，他甚至还能将自己的体内的灵力灌输给我，只是这样的法子消损极大，使用的同时他自己也要的休养许久，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见苏漠的想要运功，我连忙伸手阻止了。
我这身体就算放任不管，也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自己恢复，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帮我。
可就算知道我不愿，苏漠还是半强硬的下了手，费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帮我聚齐体内的灵气和神元，那涣散的灵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凝固，等到苏漠收手的时候，那涣散的灵力也能凭自己凝成一小股。
“应该能听见了吧？”耗了大半的气力苏漠的额上尽是虚汗，他低眸看着我，很小声的问道。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是的，我能听到了，不管是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是脚踩在石头上的声音，甚至自己的呼吸的声音，我都能听见了，在无声的世界中呆了那么久，再能听见的时候，就算是这些细小的声音也让人雀跃不已。
“气脉被堵住的地方我也帮你打通了，虽然不能说话，但应该可以用内力发声了，你试试。”
“我……嗯……可以。”
虽然很弱，却也像是好好的传给苏漠了，他目光变得柔和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不打算和我回天界去是吧？”话题一转，苏漠就问了别的问题。
“嗯。”我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听着我的话苏漠竟点头同意了，甚至不等我自己开口他就先帮我找起了借口：“旁人只知你渡劫成功，并不知你此时的状况，要是回到天界反而会有危险……”
其实我并非一定要留在妖界，只是隐约的觉得有些事情我只有呆在此处才清楚，所以我想留在这里，弄清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虽然这样的选择对苏漠来说有些残忍……
当年我们受罚回到过去所需记录还落下许多，虽然如今的执笔官只是看书楼的，可我执掌的东书楼的损耗甚大，我离去时不复书楼之形，更不用这百年的修建归档，翻录的工作积攒了多少。
执笔官的记录十分的耗神，想着那日在南海的滕九上神找我的时候，不难猜出这些工作都是苏漠代劳的……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去，想必那时你的身体应该也复原了。”
沉默不语的我听见了苏漠的这一句暗暗捏紧了自己的双手，和他保证道：“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去的，我自己负责一切的。”
“我并不想让你负责什么，”苏漠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叹息，“弑神大会后没几年天帝就遣散天界其他六位执笔官，八座书楼也重新建造，如今所有的记录文档都归在新的书楼之中。”
“天帝遣散了其他六位执笔官？”苏漠口中的话语是我不曾想过，亦不曾听闻的，初闻于耳多少令人有些震惊。
苏漠点了点头，“所以天界所说剩下的执笔官之只剩下你我，不过因为你失踪了百年，天界的书楼我一人执掌了近百年。”
“天界执笔官只剩下两人？”苏漠话然我有些消化不了，“可是……可是天帝不是最看中执笔官么？为什么要遣散旁人，又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们呢两个。”
“执笔官是需天帝认可，虽处六界之中却在六界之外。”苏漠看着我，“至于为什么留下我们，我想你应该能知晓其中的道理。”
单单只留下我和苏漠，只能说明我和苏漠身上有着一些相同的地方。我和苏漠当执笔官的日子都不算久，想要找出类似的地方就更加简单了，所以在苏漠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因为我们都因犯错被送过到了过去过？”
“嗯，”苏漠点了点头，“一部分因为我们都记录过过去的事情。”
“那剩下的原因呢？”
苏漠摇了摇头，语气略带着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也不想骗你，不过这其中的原因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清楚的。”
“对了，望舒接受了战神的称谓，几日前就已经到了仙界的阵营之中，你不去……看看他？”话题稍稍滞待了一下，苏漠看着我换了一个话题。
“师……”苏漠的这个消息也给我带来些震撼，出了声去却还是下意识把望舒叫做了师傅，虽然很快的改了回来，却发现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没有任何的意思，问了一半就消匿了，“望舒上神不是……”
望舒上神不是不愿管六界之事么？他都已经在西皇山隐居了那么久，甚至自请了上神的封号，天帝百年就给予的封号，他迟迟未去理会，为什么偏偏在这是时候好插手了呢？
其实这些问题答案我自己都很清楚，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
我低着头摇了摇头自己的脑袋，回答起苏漠的上一个问题：“不用了，我和他的师徒缘分已经尽了……”
“仙妖两界的战事的仙界处于劣势，将士萎靡不振，要是望舒不来助阵，不等钟离溪动真格的，仙界大概就要支离破碎了，”苏漠低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低沉，“这是望舒的选择。而且就当你们不在是师徒了，他依旧把你当后辈关心着。我来此之前去看过他，他很担心你渡劫之后的身体情况，”苏漠的声音的声音很轻，稍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当然海若上神也是，他大概不知道他并未去隐居，依旧住在玄冥殿中，让人打探着你的消息……”
“不用说了，”我伸手制止了苏漠，“他们已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苏漠叹息了一声，“季忆，你又何必……”
“不过你说道海若上神我倒是记起了一件事，”我不敢把自己的思绪在此事上多做停留，急忙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我住在玄冥殿的时候，曾找到过一个密道，密道里面皆是记录上古时帝俊上神曾使用过的逆转时空的事情，他为了改变湘水女神的命运回到了过去，可是在发觉我们也不是属于这个年代的时候，他很不屑的说过一句话……”
我的声音停了住，自己的脸多少有些阴沉了下来，可苏漠却并未半点震惊的模样，只是开口把那日海若上神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天帝也真敢玩啊，我就透露了那么一点，他还真敢把人往过去送啊。是这一句？”
我连连点头，“这逆转时空的术法是禁术，最多也只是听闻，根本不能找出什么笼统的记录来，可是在海若的那密室之中有那么多……我觉得，这件事……是天帝告诉他的……”
这话并不算太好，天帝的形象在世人心中都是高大伟岸，赏罚分明的人，可我口中的这个有些阴险小人的味道，说话的声音也就很自然的小了许多。
苏漠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也并未有什么特比吃惊的把表情，他侧眸看着我，“继续说下去。”
“书籍方法都是天帝提供的，天帝借着海若想要改变湘水女神命运之事让他回到了过去，也许是想证明什么……可海若上神却迟迟未归……天帝也就并未能知道结果……”
极偶然闪过脑海的念头，一边整理者思绪一边说出来，我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些了恐惧，觉得自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天帝无法再继续等下去，就借着我们犯错的契机把我们也送回到了过去，希望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结果……现在想想，你滕九上神曾四下寻海若上神的踪迹可天帝却不担忧，天帝应该是知道他的去向，再加上海若上神以为我们是天帝派来捉拿他的，更能证明这事……”
苏漠静静的听我说完，薄唇轻启，却只是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你觉得天帝想要证明的是什么事情？”
天帝想要证明什么？
海若想要改变的是湘水的女神的命运，回到了过去，因为不甘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在过去的时间用着自己所能相处的办法反复折磨着他们；而我和苏漠因为书楼被毁去数卷凡史，被天帝要求回到过往重新记录，故事或多或少的都不变了形，加入了许多原先并未有的元素……
所有的事情都被摆在了眼前，这个答案也早就浮于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