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项链 - 符中梦 - 一捧微尘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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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项链

还未等江策走出长兴寺,就见江月鬼鬼祟祟地躲在寺门围墙内的大铁门后朝他这边张望着。当江策的视线与之对上,敏锐地可以看出江月脸上那显而易见的焦急。

若是平常情况,依照江策对他的了解,江月如有事向自己禀报,必然光明正大地走过来。但此刻,他四下张望的眼神,还有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旁人发现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策也来不及多想,左右打发了时安和隐七,借口自己要去后面解手,不喜有人跟着,即便隐七满脸的不放心,但还是被识趣和更了解自己习惯的时安给拉走了。

好在,最近的茅房就在距离正山门不远处的西南角,江策泰然自若地信步走向西边的月洞门。江月见状,也落后几步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月洞门后,往来的香客明显减少,再往里走一些,江策一个闪身直接藏进了两个小殿的窄道里。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外面,却因为身在背光处,前面又有树木枝丫的遮掩,即便有人偶尔路过,也不易叫人察觉。

见江月走到附近,还在那里东张西望,似是在搜寻谁的身影。江策探出半个身子,朝那边打了个响指,听到动静,江月蓦地回过头。

一看是江策,连忙小跑着跑过来,藏到背阴处的时候还不忘向外看了一眼,才勉强舒了口气。

见状,江策不禁纳闷道:“月叔,你这是干嘛?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在外面说,偏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江月也不多磨蹭,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精致包好的小东西,边微微喘着气,声音略带颤抖道:“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打开包裹的锦缎,下一瞬就看见了摊在江月手心的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若不是他们都站在背阴处,只偶尔有些许光斑透过前方大树上茂密的枝叶投射过来,照在这个小东西上,想必在毫无遮挡的阳光下,这个东西折射出的光芒还要耀眼。

江策震惊的看着这东西,他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仅凭那满眼的金灿灿还不至于令他瞠目,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用纯金打磨的类似鹰隼形状的项链上闪耀着一双夺目耀眼的钻石。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一定能算是钻石,在江策所认知的记忆里,江岭所说的钻石无论从切割工艺还是钻石的质地都是我们现今无法做到和发现的。这个东西也许只是做工非常精巧的透明宝石罢了。

除了那双眼睛是用钻石镶嵌的,鹰隼的嘴巴和爪子却是用洁白的玉石打磨,再以金子固定,与一些金镶玉的配饰有异曲同工之妙。即便用了玉,却没有那些普通金镶玉配饰的柔美,而是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感。

倒像是,这条项链本不是给女子佩戴的,应该是为一名铁骨铮铮的男子量身打造的一般。

江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他接过这条项链,前后仔细研究了一番,隐隐有些猜测,他问:“这……难道是阿娘的鎏金项链?”

江月惊道:“少爷知道?”

江策点点头,道:“方才听大舅母提到过。”

闻言,江月的神色更惊悚了,见江策投来讶异的目光,连忙解释道:“这东西是今晨我去主屋时在房门口发现的,它就这么包着锦缎被堂而皇之的随意丢在屋门口,以至于起先我以为是少爷您昨夜不小心遗落的东西。不过,打开一看,竟是这条鎏金项链。”

江策疑惑道:“别苑里没有人看见是谁放在那儿的吗?”

虽然是问了一句废话,但江策还是忍不住感叹那处别苑的防御工作当真是松懈无比,他真的佩服江岭是怎么敢把那样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搁在书案后的博古架上。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他就那样大大方方的敞着,反倒是没人留意了。

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月对这句语气和缓的疑问倍感惭愧。他也没想到,自己精心部署过的苍琼别苑竟是任人想来就来,想随便放下东西就能悄无声息走掉的地方。

于是,万分愧疚道:“是小人的疏失,请少爷责罚。”

江策似是这才留意到自己先前的提问应该惹他误会了,忙挥了挥手,纠正道:“我没责备你,月叔,我是奇怪这东西既是阿娘贴身佩戴的那条鎏金项链,不是应该随着她一起消失吗?怎么又会被人送回家来?而且,早不送晚不送,就偏偏在我今日刚知道阿娘身世后送过来……”

难道,有人一直在监视他?或者说,他身边有较为亲近的人是那个暗中之人的眼睛,随时能向那人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些猜想,江策没有说出来,只是把怀疑的种子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在这件事没有全部弄清楚之前,身边所有人都是可疑的,包括江月。

倒不是江策不信任这个自己父亲最信赖的得力助手,只是,正如江岭所说,他在做的这件事,他手上的那些东西太关键了,他那犹如天书般的加密方式留下的册子,除了他自己唯有江策能解,其余什么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否则,那幅《山海社稷图》一旦完成,或是被怀有叵测心思的人得去,将会成为引起整个神州大陆战事迭起的祸端。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一想到这里,江策突然猛地一怔,立马抓着江月问:“屋里的红木匣子还在吗?”

闻言,江月也是一愣,神情茫然地回望着他,随即,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小人…小人,没进去看。”

于是,江策连马车也没乘,牵来本是带出来散步的丫头,飞身上马,一挥马鞭,旋即扬长而去。

众人皆愣,只有隐七反应迅捷,骑着自己的马就追了上去。独留端王府的一众护卫和时安吃着尘土,在原地面面相觑。

江月纵马走的小路,基本与江策一前一后同时到达。回到别苑,江策直冲主院里屋,推开屋门,快步走进去,瞧见红木匣子还好端端的摆在架子上,先是松了口气。但也只松到一半,毕竟还没能确认里面的东西在不在呢!

可是,显然侥幸心里真的只是一种侥幸,那个装有秘密的红木匣子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江月跟进来,本是坠在身后未曾上前的,看见江策打开匣子后惊诧的眼神,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定睛一看,直接惊呼道:“不见了!”

江策的手顿时也有些颤抖,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从前世就感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窥视,只是过去他寻不见半点踪迹,且身体也不允许自己去触碰任何危险的事。

但这一世不同了,他有健康的身体,也恢复了全部记忆,甚至,他感觉那双眼睛在故意接近自己。仿佛一只钓鱼的钩子,把诱惑的真相挂在那只钩子上,等着自己上钩似的。

不能着急,不能慌张,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匣子里的秘密唯有自己一人能解。所以任它们被谁偷走,都是一堆无用的废物而已。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人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既能随时监视江策的一举一动,又能悄无声息地夺走这些东西呢?

还没等江策把所有事情想明白,就听见屋外有争执动手的声响。仔细一听,好像是隐七和耶律淳打了起来?

闻言,江策立即放下那个红木匣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一看,果然,还真是这两个人在院子门口对峙。见状,似是隐七守在门口,不允耶律淳进来。江策知道,隐七是洞悉了自己的心思,觉得自己有要紧的事情,不愿旁人随便进来打扰。

于是,江策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走过去,道:“隐七,没事,你放耶律淳进来吧。”

听见江策的声音,隐七立即退至一旁,但神情上却是极其不爽的样子,倒不是不爽江策的吩咐,而是看耶律淳相当不爽的架势。不过,同样的,耶律淳也看他不怎么痛快,毕竟,他堂堂一个大辽王爷,出门在外竟还让一个小毛孩儿拦住了去路,并且他还不能在几招之内轻松拿下这个可能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心中顿觉郁闷。

虽然他们各自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江策不知,但见二人这般剑拔弩张,就觉得特别怀念他们所有人在前世相处起来十分融洽的美好时光了。

耶律淳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半点儿没提方才动手的事,而是立即变了一张满是欢笑的脸,对江策道:“小策,你回来了!我今日一早醒来,见自己睡在这里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起这是你家。不过,你昨夜留我歇在这里,自己怎么没住这儿?”

呃……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话题,就稍微有些令人敏感脸红了。他总不能回答,自己是见色起意,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留在家里,一看见赵璟就屁颠屁颠跟人跑了!

以是,江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听懂他的疑惑般,答非所问道:“你昨夜歇息的怎么样了?”

可,答非所问显然也不是江策的专利,只听耶律淳也没有搭理自己这个看似关心其实心不在焉的问题,反而惊奇道:“小策,你手里那是什么东西?”

闻言,江策下意识低头看向耶律淳手指的方向,这才发现,是自己刚刚在情急之下,缠绕在左手腕间的那根鎏金项链。

还不等江策反应,耶律淳直接伸手一把抓住江策的手,撩开他的衣袖,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掏出隐在江策衣袖下的鎏金项链坠子小心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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