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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心疼

心痛他受伤,心痛他受伤身边是别人,心痛面对这样的处境自己却没立场关心他。

他沉浸在这样矛盾、纠结、痛苦的思绪里无法自拔。闭上眼回忆起与江策前世种种,却发现记忆越发模糊,反而是此世的他越发清晰,越发鲜活地在自己眼前闪耀。

……静谧良久……

赵璟看着桌上那一箱书信,不禁冷笑一声自嘲道:“他来了,如今连给你送他的东西去见你的借口都没有了。”

他拿起这一箱书信,走出书房的门,一路旁若无人地朝外走。

林白见王爷出了书房,也是松了口气,抬头望天,还好这次只关了自己两个时辰就想通了,王爷的心性还是有进步的。林白紧随其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跟着走在前面的赵璟。

只见王爷竟是朝东风苑的方向一路过去,林白千年不变的木然表情也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王爷这不是想明白,而是更加想不开了……

赵璟走进江策原先住过的屋子,环视一圈,瞧见里屋空荡荡的博古架,走过去,把这一箱子书信放在了上面:“日后,若有机会再给你吧~或许你也不需要了……”

他忽的想起江策笑靥如花地对耶律淳说“等再练上一段时间,下回你带我去你们大辽的草原跑马,说不定你都追不上我呢!”,所以他们已经约好一起去大辽了吗?

心底的痛再次毫不留情地席卷全身,令他喘不过气……

他撑在博古架上的手微微用力,整个空荡的博古架也忍不住摇晃了一下,随即一个小巧的黄色香囊自头顶坠落,将将砸在了赵璟的左手上。

他前后左右仔细察看了手里的香囊,这是江策一直贴身佩戴之物,是今年生辰江筝送他的礼物,怎会遗失在此?

“林白!”赵璟扬声唤道。

林白下一刻便推门走了进来,恭敬道:“王爷~”

“你去药房把去年高丽进贡的金疮药和祛疤膏,还有之前外出时娘娘赏赐的消肿化瘀膏也都拿来,再备车,本王要去趟苍琼别苑。”赵璟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极佳的理由,一迭连声地吩咐着难得愕然的林白。

林白顿了片刻,迟疑道:“这会儿城里已经宵禁了,您要不明日再去?”

赵璟抬头道:“已经过子时了?”

林白点头。

赵璟看了一眼手里的香囊,不曾有片刻犹豫:“无事,那便不必备车了。你赶紧去把那几样东西取来,本王去一趟外城,这个对他很重要。”

林白看着王爷笃定的神情,和嘴角扬起的一丝喜悦,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拿药。

“什么?主子大晚上要去找江公子!看吧~我说这回受的刺激大了,你还不信。”清风目瞪口呆地听完林白的话,一副我早就料到会如此的得意表情。

林白向来不与这帮年幼且稚气未脱的弟弟们一般见识,他冷静道:“所以我才叫你同王爷一道去,好歹有人在一旁看着。”

清风连连点头:“对对对,肯定得有人看着,来,你把东西都给我,我陪主子去。”说完,便揣着珍贵的伤药,腿脚十分麻利地去找赵璟。

一炷香后,苍琼别苑后院外墙的松树下~

“主子,咱好歹是个王爷,这三更半夜翻人院墙,不大合适吧?”清风一脸为难的在树下劝慰着外表看似很平静的赵璟。

“你也说了是三更半夜,本王这身份若是叩门拜访,不得惊动一院子主子下人!”赵璟叙述着他理所当然的缘由,实则是不想有旁人打扰,他想与江策单独见面,好好瞧瞧他的伤势,今日虽在夜色下离得有些远,但看他右脚完全不能着地的样子,定然伤的不轻。

“主子,说的好像也在理。”清风默默点头,毫无原则的就被忽悠过去。

“一会儿本王进去,你让隐匿在暗处的隐七和隐八闭嘴,别大惊小怪的闹出动静。”赵璟严肃地吩咐道。

“是,主子~”清风生无可恋,如今竟要同主子做一回梁上君子,林白知道后又该数落他了。

赵璟轻而易举地起身,几个起落间便立在小竹院的房门口,一个冷厉如刀锋般的眼神便打发了躺在房梁上惊恐万状的隐八。

清风精准无误地一把制止了想要上前动手的小七,悄声道:“隐七,是王爷!”

小七回过身,见轻而易举抓住自己的是清风,咬了咬牙,再次看向门口,赵璟已经开门走了进去。他没好气地道:“放开我!”

清风未曾察觉小七有什么不对,只是一味地盯着已然关上的房门,无奈叹气:“哎~隐七,你说我该拿主子怎么办才好?”

小七挣脱掉清风钳制自己的手,心底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刻苦练功,他刚刚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清风制住,今后又会有多少如清风甚至比他更厉害的高手呢?他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主子安危无恙。

江策今日跑马太累,已然熄灯睡下。

他睡觉向来不喜有人看着,除了屋外静默无声,誓死要护她安危的小七管不着;睡觉总爱磨牙的时安自从住进别苑就被她远远打发到小竹院隔壁的院子,同他那一堆小弟们朝夕相处,大家臭味相投也乐得自在。

赵璟悄无声息地走到江策榻边,借着屋内昏黄的烛火,看到他一片安然地躺在榻上,脸上洋溢着散不去的甜意,心底也不觉温暖起来。

他忍不住,轻轻慢慢地坐到榻檐,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江策的睡颜~

“如果可以日日这样看你入睡,该有多好。”

他忍不住偷偷想着,见他不老实地翻身,右脚蹬到被子,疼得皱了眉头,猜想许是碰到了伤口,便俯身察看。虽然穿着中衣衬裤,右腿也已经包扎好,可是脚踝肿得老高,肉眼可见,赵璟分外心疼。

可此时他已然熟睡,又不忍心弄醒他,只得默默把几个小瓷瓶放到江策的床头,回头出去吩咐下小七用法,等明日他醒了换药时再用为好。

赵璟替睡相极其不老实的江策掖好被角,又静坐许久,掏出藏在怀里的香囊,悄悄塞到江策枕下,俯身将他额角的细发轻轻捋到耳后,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无声无息地走,一切仿佛只是梦境,却又真的进入了江策的梦里。

【“驾!驾!驾!”江策纵马扬鞭,孤身一人在冰天雪地的山谷间疾驰——

马跑了很久,也跑了很远,仿佛再也跑不动了,渐渐放慢脚步,最终停住,缓缓蹲下,累到再也不想站起来。

“丫头,再坚持会儿好不好,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到了。你不是也很想见到墨羽吗?你是不是太渴了?”江策慌忙从身后解下水囊,把最后几口水全部倒在了已经累倒的白马嘴里。

“丫头,你先喝点水……实在太累咱们就歇会儿,不过可不能歇太久,再晚些天就黑了,这荒山野岭的万一……万一有野兽出没,咱俩可都没本事自保,你说是不是?”江策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可却异常坚定地拼命赶路。

他掂了掂手里的水囊,真是一滴不剩:“丫头,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得去找找旁边有没有水,不然咱们不仅没有干粮,连水都没了就真的走不下去了。”说完便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面山谷外走。

马儿似是极通灵性地用鼻息哼了一声,晃了一下马尾,表达着自己的善解人意,便不想再动弹。

江策艰难地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处小水沟,他蹲下身,伸手撇开浮在水面上的杂草,兴许是前几日大雨留下的,虽然略微浑浊,但总好过渴死,遂也只能无奈地将水囊灌满,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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