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返京

北齐地属偏北，而北齐的北疆，更是极寒之地。

风雪飘飘，本是银装素裹天女散花般的美景，但在这种天气下行军的将士们却是艰辛无比。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

热气从将士们的铁铠下微微散出，又马上凝成冰霰，附在铁甲上。

夜轻歌身骑棕栗色大马，一袭白衣在狂风里飘扬，却明明白白地和这漫天飞雪区分了开来。

那样一道纤细的身影，却仿佛可以撼动天地，就好像只要夜轻歌在那里，就代表着坚定的信念，不退缩不必怕。

在后面的将士们看着夜老将军坚毅的身影和大小姐英气逼人的背影，心里仿佛被灌输了一股信念，寒风也变得小了些，心里好似有火在烧。

本来他们觉得女子而已，又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是夜轻歌一点点改变了他们的观念。

大小姐能记住每个影刃的士兵的名字，她关心士兵有没有吃好睡好，他们受了伤如果不是简单的擦伤大小姐都会为他们亲自诊治。大恩大德，他们永远记在心里，生是影刃的人，死是影刃的魂。

而前方，夜轻歌和祖父同骑并驱。

夜老将军淡淡道，声音被朔风割的有些支离破碎，幸好夜轻歌还是听清楚了：“要回去了。”

夜轻歌眼眸一动，明白了祖父的意思，不由得缓缓呼出一口气。

是啊，要回去了。

回去面对那个人心难测的朝廷，面对这个女子不能干政的世风。

夜轻歌低头。

夜轻歌，你敢不敢拼，孤注一掷。以后能走多远端看这一次了，你敢么？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还在与师父和殷月明外出历练时的一次，她无意走丢，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认识那里的路，街街巷巷，好像哪里都是一样的场景，夜轻歌本想走回原来的地方，却不知不觉迷了路。

在那个小巷子里，夜轻歌靠着青石墙坐下，抱着自己的膝盖，青石板冰凉的温度透入她皮肤里，天渐渐黑了，夜轻歌突然觉得很委屈，小声地哭了起来。

华灯初上。

“师姐，可算找到你了。”夜轻歌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满头大汗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笑着对她说，没事了。

夜轻歌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一把抱住殷月明，大哭起来。

“你怎么才找到我啊呜呜呜。”

“师姐，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殷月明温声安慰着她。

体内的寒意似乎一下子被驱散了。

那么，你愿要，孤注一掷么？

当然愿意啦，夜轻歌低笑，那可是她的师弟啊！

夜老将军瞥了她一眼，眼里却是有些担忧。

前路太凶险了啊，但是既然孙女决定了，那他也只好支持了。尽力保护好她，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了。

一去一回并没有多久，这场入侵结束的出奇的快，可能是有了“影刃”。

虽然朝廷封锁了消息，可还是有多嘴的宫女外出采买时说漏了嘴，外加一些朝臣似是而非的透露，夜家大小姐是本次战争大功臣“影刃”首脑的消息很快势不可挡地传了开来。

夜轻歌回京后也没料到有这么多的人，站在街两边迎接，不禁有些恍恍惚惚地分神。

这些，别是来见御小世子的吧？御凤寒就这么受欢迎？夜轻歌有些纳闷。

却听见。

“夜小将军！”

“夜大小姐英武！”

“快看，‘影刃’的首脑啊！”

“啊啊啊好帅！”

夜轻歌：“......”

好的吧，她这么受欢迎的么？

在走到京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时，一旁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天字一号阁里，一个年轻的公子懒洋洋地斜靠在美人塌上，冷冷地看着街上骑马走过的夜轻歌。

窗外流光撒入，在这个带着鬼面的公子雪白的衣袍上流转，衣袍上用灰线绣出豹纹，栩栩如生的豹仿佛要一跃而出。

这时，一个少女突然把自己手里的花抛到了夜轻歌怀里，人们一愣，夜轻歌也是一愣，接着人们欢呼起来，仿佛发现了新的表现他们喜爱的方式，无数新鲜的花朵和带着脂粉香气的手帕被扔到了夜轻歌怀里。

楼上，带着鬼面的男子手指微微收紧，杯子化为一片片碎片。上好的瓷杯就此破碎，男子起身拂袖而去。

夜轻歌恍有所查，抬头只看见一个翩然离去的身影。

白色衣袍如云，却是用灰线绣了什么......豹子？

谁绣这个？

夜轻歌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一个人，御小世子，御凤寒。

前几日回京时，“娇生惯养”的御小世子说要先回去，夜老将军本来是怕他出了事，但他说有御家护卫来接，北齐民风淳朴，夜老将军估计这一路也没什么危险，便勉(内)为(心)其(愉)难(快)的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皇宫。

宫门前，夜老将军和夜轻歌刚准备下马，一个令官便快步笑着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