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火线
十几米外路过一服装店，赵旭将砸便利店的勾当如法炮制，一轮毂把服装店的玻璃橱窗砸了个稀碎，然后潇洒地对雁秋说：“记上，玻璃橱窗一面”。
“你砸人家服装店干嘛呀”？雁秋责怪道。
赵旭轻撩了下雁秋的长裙道：“去换身利索点的衣服，咱们这是撤退保命，不是相亲，你穿成这样拖拖拉拉的怎么跑”？
“也是，刚才要不是穿着长裙行动不方便才不会被那壮汉抓住”，雁秋把背包往赵旭怀里一塞，命令道：“拿着，小土匪，一身的匪气”。
“赵哥，你跟梁姐谁喜欢谁呀”？宛熙咯咯地笑着问。
赵旭一愣：“你傻啊，我跟她是姐弟关系，什么谁喜欢谁，莫名其妙”。
宛熙笑道：“我以前是傻，被你骗了那么久，但是刚才梁姐跟我说了，她根本不是你姐姐，人家比你还小呢，别跟我说你们是普通朋友啊，我可不信”。
赵旭说：“当然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是铁哥们儿，而且是永远不会生锈的那种”。
宛熙撇了下嘴：“别装了赵哥，你们两个都不小了，都不谈对象不结婚，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赵旭不屑地问。
“因为你们彼此心里装着对方，谁都舍不得放弃，虽然梁姐也没承认，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表白。至于你……”宛熙双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长道：“你是想太多了，当然也不能全怨你，风气现在就这样，有房有车是大部分女孩子择偶的标准，我就是这么现实的人。但我觉得梁姐是个爱情至上的理想主义者，否则她不会等你这么久。所以你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赶快向梁姐表白吧，你要不娶她，她很有可能继续等下去，到时候脸也皱了，头发也白了，你忍心吗”？
“哎哟喂”，赵旭围着宛熙上下打量，玩味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天真少女，没想到思想这么老到，真是让本尊刮目相看呀”！
“那是因为你不懂女孩子，其实女孩子的思想比男孩子要成熟得早，尤其是感情方面”。宛熙骄傲地向赵旭夸耀做为女人的优势，言语虽然老到，但举止稍显稚嫩。
赵旭点头：“嗯，这句话我倒是听过，不过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深刻，整天二了吧叽的，长了个女神样，净干些女汉子的事”。
宛熙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雁秋，指点说：“瞧瞧你多了解她，听我的，现在已经开始打仗了，车子和房子已经不重要了，趁早跟她表白吧”。
赵旭不语。
“赵哥，你得谢我”。宛熙神秘一笑。
赵旭一愣：“为什么”？
宛熙说：“刚才在便利店我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梁姐当时都慌了，还以为我喜欢你呢，怎么样，是不是得谢我”？
“怎么谢”？赵旭一脸认真。
宛熙把行李箱往赵旭跟前一推道：“帮我拿箱子就可以了”。
“换好了”。雁秋身着夹克和牛仔裤钻出破碎的橱窗。
赵旭对着雁秋端详片刻夸赞道：“英姿飒爽”！他本来是想搭雁秋肩的，但是太高了，费劲，只好降低高度，双手牵住雁秋两只手腕，一副谄媚相。
“别肉麻了，快走吧”。宛熙笑着催促。
“站住”。街东头不远处一中年男子厉声大喝。
赵旭他们身处的街道是东西走向，西边是他们来的方向，东边两三百米远有条南北走向的大路，中年男人就来自那个方向。三人扭头一看，来人是个胡子拉茬的警察，而且赵旭和雁秋都认识，正是焦警官。他平时都穿便衣，今天却破天荒地穿上了制服，枪也没别在腰上，而是直接提在手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正快速朝这边走来。
赵旭正愁一个人不容易保护身边这两个女人呢，见焦警官来了立时喜上眉梢迎了上去：“焦哥，我正找你呢”。
没想到昨天还跟赵旭推心置腹称兄道弟的焦警官此刻却跟换了个人似的，竟然掏出手枪指着赵旭：“别跟我套近乎，把手举起来，蹲下”。
赵旭不明所以，但见焦警官来势汹汹手里又有枪，便乖乖地举起双手蹲在地上。焦警官从腰上取下一只手铐，不由分说便要拷他。雁秋急忙拦住问：“怎么了焦警官，为什么要抓他呀”？
“为什么”？焦警官反问：“服装店是不是他砸的”？
赵旭蹲在地上，仰着脖子说：“就为这个呀，这不出事了嘛，她穿着裙子跑起来不方便，我家又没她穿的衣服，本来想来这儿买的，可是店主不在，只好自己动手了”。
焦警官道：“自己动手，给人家钱了吗”？
赵旭从衣服内兜里摸出手机，苦着脸说：“没信号。好久没用过现金了，钱包都没带。不过我已经让她记下来了，等店主回来再付款，绝不赖账”。
“对的警察叔叔”，宛熙凑过来说：“我可以作证，梁姐把笔和本都准备好了，梁姐你快把笔和本拿给警察叔叔看”。
雁秋忙从赵旭怀里取回包开始翻，可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笔和本，这才想起刚在便利店跟壮汉打斗时弄丢了，只好无辜地望着焦警官道：“跑丢了”。
“不用找了，就算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不经店主同意就砸店拿东西也是违法的，先跟我回所里”。焦警官把雁秋拨开还是要把赵旭拷走。
赵旭太了解焦警官了，知道他忠于法律从不打折扣，所以不做抵抗，也不让雁秋和宛熙说情，从容地伸出双手让焦警官拷。但是他提了一个要求，希望焦警官把雁秋和宛熙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只能护送她们其中一个”，焦警官冷冷地看着雁秋道：“你也是共犯”。
“拷我吧”。雁秋愤愤地把双手伸到焦警官面前。
可是焦警官只有一把铐子，最后不得不一半拷赵旭左手一半拷雁秋右手，把他俩拷在了一起。
焦敬官正准备押他俩回派出所，忽见他俩和宛熙的眼神充满恐惧，以为他们怕了，痛惜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但是立刻发觉不对劲，因为他们三个的目光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背后的天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惊得差点跳起来。只见一架断了半边机翼的客机打着旋从天上斜栽下来，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冲着他们站的地方。
“快闪开，”赵旭一手拉着焦警官，一手拉着雁秋，还一边招呼宛熙往街东边跑。飞机掉下来的速度非常快，背对它跑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只能赌一把，迎着它冲过去。
赵旭，雁秋还有焦警官都是十年前见过大场面的，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没被吓到走不动路的地步，稍愣片刻便回过神来，撒腿就跑。唯有宛熙黄毛丫头一个，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千钧一发之际焦警官顾不上多言，拽着宛熙就跑。
刚跑出几十米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再回头看时原来站立的地方已经陷入一片火海，街上的店铺倒塌无数。便利店，服装店已经不见踪影，飞机当时就摔成碎片了，现场到处散落着残缺不全的尸块，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被火海吞没了，空气中顿时弥漫起各种烧焦的味道，火线离四人只有二十米左右。四人喘着粗气暗自庆幸，再晚几秒可就万劫不复了，但只停留了几秒就被烈焰烤得受不了了，一起往大路上跑。
这里距浦东国际机场不远，平日里头顶上的飞机隔几分钟就飞过一架，而且飞得不高。既然敌人已经对飞机发起攻击，那么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飞机会被击落。四人不敢放松，都把眼睛瞪到最大，边顺着大路往北逃边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寸天空和每一朵云，生怕再掉下来一架砸自己头上。
果不其然，更多飞机接二连三冒着黑烟坠落地面。有的砸进居民区，有的砸进公园，其中一架竟然砸在他们前方一公里处的大路上，使刚刚具备通行能力的大路再次拥堵起来，甚至有人慌不择路开始往回跑，两个方向的人撞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好多人因此被踩死踩伤，惨不忍睹。
四人抵不住汹涌的人潮，只好退向路边，焦警官想控制住混乱的局面，冲上去大吼着劝人们冷静，可是现场到处是尖叫声、哀嚎声、叫骂声、催促声还有刺耳的鸣笛声，嘈杂极了。他的吼声就像一滴水混进了汪洋大海，根本引不起人们注意。情急之下他对天鸣枪，想以此震慑住受惊的人潮，他身边的人听见枪声想停下来，可是后面的人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推着前面的人跑，枪声也已不起作用。
焦警官喊累了，子弹也快打没了，依然没使人们停下来，作为警察，他无可奈何地看着路上争先恐后逃命的人群，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焦哥别费劲了，让他们跑吧，跑累了他们自己就停下来了”。赵旭站在远处喊。
焦警官垂头丧气地提着枪走下大路，叹道：“春运那么堵只要警察往那一站，不用吆喝就能稳住局面，现在鸣枪竟然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