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曾经的她

随着彼岸妖把悲伤从玉藻前体内拿走，她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好像少了几许愁容。  我亲眼看到，那光芒当中带着一丝幽怨，其中好像蕴含着哀怨和冰冷的泪水。

“啧，你还真是没少流泪呢，玉藻前，你可不像自己说的那么的无情啊？”

彼岸妖说着对着那股光芒轻轻吹息。

一瞬间，那团光芒就像是花瓣一般向我飘过来。

她接着对我说：“段江流，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悲伤气息吸到身体里去。你要品尝其中滋味，读懂她的难过悲伤。”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他还要窥见我的记忆？”

玉藻前捂着胸口，一脸大病初愈的表情，她似乎有点担心。

“这是代价，况且也进行到这一步了，你想反悔也是不可能了。怎么，你怕了？”

彼岸妖说着对玉藻前诡秘一笑。

“哼，我会怕？千百年来，不管做过什么，我都无愧于心，更不会后悔！”

“那就好。”

彼岸妖转头告诉我：“段江流，这是你的荣幸，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我却心想：“呵，谁要了解一个妖的记忆？这算什么好事？”

同一时间，我也闭上了眼睛。

随后，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自己进入了漆黑一片。

也就在我紧张不已的时候，彼岸妖的声音传来：

“段江流，不要怕，你放松点。这是玉藻的悲伤情绪之内，当你从里面走出来，就能将这块墨融化，你会得到自己要的颜色……另外，你也千万不要沉溺其中，否则一旦你走火入魔，就会迷失心智，最后发疯。”

“什么，这还有生命危险？你怎么没早说？你是故意的吧，难道你想看着段江流去死？”小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以段江流的能力，这根本也不算什么吧？如果他挺不过来，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也能间接说明我看走了眼，他没有战胜心魔、击溃骨灵的能力……”

彼岸妖的话乍一听是冷血的很，但是的确，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未来要面对的比现在更加现实残酷，我不光要精进自己的道法，更要让自己的意志比从前更加强大才行。

“可是……”

小莹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罢了，我没事的。”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也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妇人之仁。

我说话的工夫，也看到了前面那扇冒出微光的小门。

彼岸妖告诉我：“段江流，你应该已经看到门了吧？那是她悲伤回忆的入口。”

“嗯，我知道了。”

我说着就向那扇门走了过去。

随着我推开那扇门，光芒渐渐散开。

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幕幕，却是我意料之外。

因为这份看似冰冷的悲伤之下，是一片炙热的火海。

在其中，我看到了她曾为妲己时如何为祸人间，更看到了昏君如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有她和骨灵曾经的爱恨情仇。

不知为何，当一切历历在目，我却感觉自己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温热了。

让我惊讶的是，从我眼眶中滑落的，居然是鲜血。

“段江流，你不要被她的记忆左右，否则你马上就会走火入魔的！”

彼岸妖的声音响起。

后来我听小莹说，当时我站在那里，一直哭个不停，最可怕的是，还一直在流出血泪，头顶满是冷汗。

“我该怎么办？”

我有些惊慌，因为我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因为一只妖而流眼泪。更没想过会为她的往事而悲伤。

“段江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玉藻前的声音提醒了我，看来千百年来，她也是这样去安放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吧？

我能想象到，千百年来，她每次经历伤心往事，便会自己一个人咀嚼，把它放在心底。

可能也正是因为她总是这样做，所以才导致她执念颇深，这份悲恸才会如此强烈。

我能从这份记忆里听到她的哭声，她在深夜时分一个人的嘶吼，还有在湿冷的山洞里一个人舔舐伤口时的那种无助。

如今的强大与瑰丽危险外衣之下，是她曾经的遍体鳞伤。

渐渐的，我平静下来，我也读懂了玉藻前所说的含义。周围的景象如褪色的墨在我脚下流淌，最后隐没于我的脚底。

反倒是我的双手开始放射出淡淡的灰白色光芒，既不像是纯白那样无暇，也不像墨汁那样让人不安又压抑，甚至喘不来过气。

“好了，睁开眼睛吧……”彼岸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抬起了右手，一点灰色的光芒凝聚在我的指尖。

我用余光看到，郭石磊已经惊呆了。

“这……”

可能即便是他是个画皮师，也很少能见到如此奇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