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恸哭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老丁竟然和那老人一同进来了。 我纳闷的坐起来打量着那年逾花甲的老人：“老丁？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的，难道你们认识不成？”
“不是，我只是刚才正巧在外面抽烟的时候碰到了这小女孩，觉得她蛮可爱的。然后就和这位老哥闲聊了起来，还去他家里坐了会。可这孩子刚睡下没多一会，就开始哭个不停，所以我才和他们一起来找你的，听说呀，这孩子已经这么哭了两周了！”老丁摆摆手。他看小女孩的时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慈爱。
这小姑娘倒是真的乖巧，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花裙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只是现在满脸都是泪痕，大鼻涕都要流过嘴唇了。
“哎呦呦，快拿纸巾来，这孩子的鼻涕都要喝进嘴里去了。”我没想到，这老丁看到这小女孩，竟然比她的亲生爷爷都要关心这孩子。这可是前所未见。
“春桃大夫，这哭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唉，再这样下去，孩子的嗓子都要哭坏了！”孩儿她爷无奈的说。
“唉，我之前也给你们拿了不少药，可那始终都只能治标不治本，关键在哪，您老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吧？”春桃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粗犷喊声“妞妞？妞妞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当心我逮到你把你屁股打开花！”
小女孩听了吓得浑身颤抖着躲在了老丁的身后。
男人也不敲门，更没打招呼，直接就破门而入，进了这医馆。对着小女孩若无旁人的瞪着眼睛喊“不都是告诉你了么？不要再来医馆了！你根本没病老吃什么药？不睡觉就是找打！你就是要浪费我的钱！我跟你说，你今晚再哭我就打死你！”
“何彪，你能不能注意点，这么多外人在呢，你凶什么？你怎么就能肯定这妞妞就不是真的有什么疑难杂症？”春桃说这话的时候脸一下阴沉了下去。
我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于是说“这位先生，您是妞妞的父亲么？”
“切，就不是亲生的她也是我闺女，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样？”何彪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会跟着颤抖个不停，他的样子实在是很找打，如果不是我现在身体抱恙，我定要爆锤他一顿。
“不，我的意思是，孩子得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没准，就是邪病也说不定呢。”我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
那何彪的眉毛顿时拧巴在了一起，现在的他活像是一块被融化了的荤油。“你少胡说了！我家妞妞才没有什么邪病！赶紧跟我回家，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你娘真是把你惯坏了！”
这男人块头也是大得很，根本不顾妞妞的感受，像夹皮包似的把妞妞夹在腰上，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孩儿她爷忍不住叹气“唉，这叫什么事啊？这后爹果然不如亲生的好！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呢？”老丁怒不可遏，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愤怒。
“唉，我儿子何宇兵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孩儿他妈说，是下雨天上山，结果滚落下来被竹子刺穿了脑袋……我最后，就连儿子的尸体都没看到！”这似乎激起了老伯的痛苦回忆，我也不忍再追问下去。不过从老丁的表情来看，这件事他是非管不可了。
当晚，我们就躲在这妞妞卧室的窗户下面。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我的腿已经酸麻得不得了了，我也还是咬牙坚持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是从远处传来了什么人的低语和呢喃，老丁用唇语对我说“你听！”
那似乎就是从妞妞的卧房里传来的声音，再仔细一听，那似乎就是一个男人在说话，而且反反复复都是一句“我被你后爸杀了，我被你妈妈埋了……闺女，我被你后爸杀了……我就在后院的那棵树下……”
这么大的声音，妞妞怎么可能不被吵醒？她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救命，我好怕！爸爸……”她的后半句话被妈妈一把捂回了嘴巴里去。
“你别吵吵，如果这让别人听见了，我和你后爸都没法活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么？”孩子妈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这样看来，妞妞的爸妈一直知道她半夜不睡觉的原因，他们之所以会那么愤怒，害怕妞妞乱跑，就是怕这孩子会说漏了嘴。
“可是……”妞妞还要解释。
“别可是了，你要听话，知道了么？”妞妞妈苦口婆心的说。
“嗨，我看呐，你就别和她废话了，直接哪天带她去河边，要么去山上……”何彪的声音传来，我气的咬牙切齿，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胡说什么呢？她可是我的亲骨肉？”妞妞妈小声说。
“切，亲骨肉怎么了？那软蛋不也是你亲手埋的？他还是你亲丈夫呢！”何彪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还有几分得意。
“可是，爸爸现在就在你们身后瞪着你们呢……”妞妞小声说。
“啊！老公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杀你的！是你太窝囊了，这不能怪我！”
“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兄弟，你别来找我……”
这两人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威风劲，脸色煞白，竟然开始告饶起来。
“救命啊——！”何彪杀猪一般的叫喊着，想逃出去，可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就被何宇兵一口咬掉了一条腿，鲜血如注，“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还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孩儿她妈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猛磕头，头都磕破了，可还是没法阻止何宇兵一步步走向自己。妞妞躲在角落里，吓得哭都不敢了。
“老丁，咱们现在进去救人吧？”我询问着老丁的意见。
老丁却脸一黑“这种狗男女，救了何用？”
我其实一开始也和他的看法一样，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他俩都死了，这孩子没有父母，只有个爷爷在身边，岂不是太惨了。现在也唯有提及老丁的这一软肋，才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这狗男女是无所谓了，可是孩子……”
老丁果真如我想的那样犹豫了一下之后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