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老夫上面有人
齐诚一面震惊着项梁的所作所为,一面小心谨慎的躲避着巡夜的衙役,刚拐进一个偏僻小巷,精神顿时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背靠墙角,双眼警惕地打量四周。
突然,一道寒光突闪,直奔脖颈。
齐诚面色凝重,连忙抽出沉隐剑抵挡,三两回合后,对面那人,‘咦’了一声,跳开战斗圈。
“原来是子悟贤侄,贤侄不是回虞家庄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项梁收起剑笑呵呵的问道。
齐诚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项梁,依旧防备着。
项梁略一沉思,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胆色,好男儿!”
齐诚依旧双眼警惕,他不信这个上来取人性命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不久前热情洋溢招待他的项梁。
见齐诚如此戒备,项梁摊开手掌毫无防备地上前一步道:“子悟贤侄无需如此堤防,你我既是姻亲,本是一家,刘一通该死,也必须死,以子悟的智慧,自然明白我的所作所为。”
“我能理解。”齐诚沉声道,“我只是不明白项叔父为何要取我性命?”
项梁解释道:“老夫并不知是子悟贤侄,埋伏在此也只是心有所虑,杀死刘一通后,老夫未曾查看过府中情况,唯恐被他人提前埋伏探得消息。”
齐诚心里一凌,项梁厉害如斯!
齐诚自问潜入刘一通家中并未露出半点马脚,师傅他老人家给师姐姜婉的《隐踪》一书,齐诚研习许久还算精通,可项梁杀死刘一通后,仅仅因为心有所虑便埋伏在这必经之路上,只是为了看看是否有外人也曾潜入,这份心细如发的心智不得不服。
齐诚将沉隐剑放入剑鞘之中,冷声道:“项叔父就不怕有朝一日被项羽得知?”
项梁呵呵笑道:“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只是将暴秦的残忍给揭开,以后该怎么做,如何去做?羽儿自有选择。”
齐诚心底冷哼一声并不认同,所谓‘暴秦’更多的是指秦朝至商鞅变法开始,实行的一系列严酷刑法,这些刑法在后世人看来也确实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可是呢?
就是这次变法将秦朝从一个西北荒凉,替周天子牧马的马夫之国逐渐壮大到吞并天下,将六国子民纳为己有,更将神州大地持续了长达近六百年的战争、化为了安定。
六百年!
齐天大圣在五指山下也才压了五百年,神仙都受不了,何况黎明百姓乎?
六百年的血流成河、六百年的涂炭生灵、六百年的尸横遍野、六百年的满目疮痍......
更何况,从公元前356年秦孝公嬴渠梁支持商鞅变法至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登基称帝建立大秦王朝,中间历经一百三十五年载,在这一百三十五年中无不证明着秦法的正确性和持久性。
如果你项梁变身始皇嬴政你会改吗?你会推翻用百年历史证明自身强大的根基吗?
不,你不会。
你只是不满足自身利益而已,不满足昔日高高在上的楚国大将之子,变成了秦国下相县城里的一普普通通的百姓,既然不满足,只能通过高呼口号来激起更多人的愤慨,推翻你口中的‘暴秦’。
千古一帝的始皇陛下赵政,不是你一个旧楚老将之子能够评价的!
只是,历史中充满惋惜。
谁也不知道秦始皇是否在年老以后,也感受到秦法的暴烈有意想做改变?
也不知道颇有仁德之心的长子扶苏,是否是他有意派遣到蒙恬军中磨砺性格?
更不知道阉人赵高的小命,是为继承人登基后留下祭旗的一头震慑群臣的野㹠?
一切都是未知,唯有举杯对月、伤今叹古,以了愁思。
作为一名‘过渡者’,齐诚懒得去争论、去反驳,跟一位具备固化思想的古人去争论他世界观的对错,无异于同一位傻x争论,让他把你拉到同一高度,并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项叔父教育方式,子悟不妄言置评,若无别事,子悟先行一步。”齐诚拱手行礼,转身要走。
想走?不可能。
项梁眼中带着欣赏,越看齐诚越觉得满意,有文采懂武略,性格果决、干脆,重情重义,正是将来起事之后亟需的人才。
他在吴中虽有些威信,有些贤士大夫也出自他的门下,并且当地的大事也由他出面主办,他也利用这个条件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子弟。
可是,他并没有官身,能招募的也只是些低级地郡县文书之才,想要更进一步,有什么比的上知根知底的姻亲强?
想到这些,项梁笑容和蔼出言阻止道:“且慢,子悟贤侄天色已晚,何不在项府休息一晚再走?刘一通虽然死在我手,贤侄的满腹怨念也算得到平息,大晚上的再回虞家庄,亲家也会在心里埋怨老夫招待不周啊!”
拉拢我?
齐诚心里明悟,左右没什么事情,顿时起了戏谑之心,就看看你项梁出价几何?
齐诚故装迟疑,片刻后道:“恭敬不如从命,子悟也替家姐谢过叔父报受辱之仇。”
项梁眼神一亮,脸上堆起和蔼的笑容,这声叔父没了姓氏,说明对方认可了这份关系。
可为,大有可为。
“诶~”项梁故作恼怒恼怒道,“贤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家姐是我侄子项羽刚过门的媳妇,身为叔父怎么可能看侄媳受辱而无动于衷?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在项府时,人多眼杂、不好下手,贤侄不责怪老夫,老夫就已经很高兴了。”
“不怪,不怪。”齐诚连连道,“叔父有心了,子悟感激不尽,不过...”
“贤侄,但讲无妨?”
“今日姐夫在府中与刘主薄发生冲突,当晚刘主薄就死在叔父剑下,如此一来,郡守大人岂不是很容易联想到吗?”
齐诚才不信项梁会冒着项府全族覆灭的风险,只是为了给虞姬雪耻,甚至为项羽‘炼心’都有可能是顺手为之,只是目前所知情况太少,推断不出具体情况。
项梁呵呵一笑,道:“贤侄放心,羽儿正在府中洞房花烛、老夫忙乎着招呼族中亲老,这一点全府上下都可以做证,”随后故作神秘的凑了过来,手指着上面道,“老夫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