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你们读书人就是太客气

“先生，你为什么不来寻我？”

“先生，我好想你！”

“先生，你在哪里？”

“先生......”

......

不知过了多久，恍若千年又像是一瞬，齐诚的三魂七魄在梦魇中漂泊了许久，也追寻了许久，苦寻无果后，最终不甘心的返回到身体。

齐诚睁开疲惫的双眼，眼神昏暗无神，犹如木头。

“你醒了？”

床边一位娇美的女子，见齐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死鱼，了无生气，迟疑片刻，伸出纤纤玉手伏在他的额头。

“怎么还是这么烫？”

女子小声嘀咕一声，从木盆中拧了一把毛巾，敷在他的额头。

“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煎药。”

说罢，女子为齐诚掖好被锦，缓缓走了出去。

齐诚依旧无动于衷，西施银铃般欢笑声，一帧帧的在脑海中浮现。

痛苦、懊恼、悔恨......

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整个人都被黑漆漆的抑郁笼罩。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老子慈祥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响起，吟诵声犹如海边浪潮，一声高过一声，恍若雷音，不停地在脑海中吟诵着。

“致虚极，守静笃。”齐诚不受控制的跟着念。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万物并作，吾以......”

仿佛老子他老人家坐在身边，和蔼关切的看着弟子，不忍他经受内心煎熬的苦楚。

老子温暖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齐诚茫然的跟着复读。

待魂魄归了位，老子的声音越来越弱，脸上慈祥的笑容渐渐隐匿在脑海深处，直至消散。

齐诚却越来越大声，眼角流下一滴泪珠，仿若吼叫般，一声盖过一声。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越是吟诵，他的眼睛也就越亮，就像是一盏即将要燃尽的煤油灯，在老子的教诲下，煤油渐渐添了进去，生命之火在暗室之中烨烨生辉，静待天明。

听见屋内传来的吼叫声，女子连忙丢下蒲扇，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间，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吟诵完最后一句，齐诚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挂上久违的淡淡笑容，望着眼前陌生女子推门而出的慌乱神色。

齐诚温和的笑着问道：“你好，请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

“吸溜”，齐诚沿着木碗边边，不停将滚烫的粥水填进胃中，待一碗喝尽，恋恋不舍的放下木碗。

“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女子端着木碗就要起身。

齐诚道：“多谢姑娘，久病之躯，有一碗裹腹足矣，暴食积肝胃之火，不如不食。”

“你还懂医术？”女子惊喜的问道。

“略懂。”齐诚谦虚道，“敢问姑娘芳名？”

“当初看到你时，就觉得你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还真是个读书人，我叫虞姬。”

齐诚愕然，虞姬？‘虞兮虞兮奈如何’的虞姬？霸王别姬里的虞姬？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虞姬在齐诚眼前摇着手，嗔怒道。

齐诚回过神，望着虞姬俏丽的容颜，心头落寞的一叹，自古红颜多薄命，有谁能够逃脱这个枷锁？

“我叫齐诚，字子悟，敢问虞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齐子悟。”虞姬小声念叨一遍，回答道，“这里是虞家庄，前几日下雨，你人事不省的爬在一头毛驴身上，说来也奇怪，庄子里那么多人没见你掉下来，偏偏走到我家门口，‘噗通’一声，跌倒淤泥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把你拖了回来，镇里大夫说你神思散乱、郁积难返，他也无回天之力，随手开了几副安神药权当安慰，没想到你吃了几服药，这么快就好了。”

“多谢虞姑娘救命之恩。”齐诚站起身，拱手行礼郑重道。

虞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你病刚好，快坐下，些许小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对虞姑娘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恩德。”齐诚诚挚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的。”

“好了好了，你们读书人就是太客气。”

齐诚笑笑不说话，眼神里满是感激，救命大恩在道家弟子心中堪比寻道，因果已牵，如何能不报？

齐诚打量着房间，看着身上穿的麻布短衣，好奇的问道：“敢问虞姑娘，我这身衣服撕何人所换？”

“把你背回家时，你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家中有没有合身的衣服，家父取出他的衣服给你换上的。”

“谢谢令尊。”齐诚感激道，“怎么不见令尊大人？”